三日后,凌微一行抵达京城。萧承乾早己率领文武百官在承天门外等候,明黄的龙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百官身着朝服,神色肃穆,连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庄重。看到凌微乘坐的青布辂车驶来,萧承乾快步上前,亲自伸手为凌微撩开车帘,动作间满是敬重。
“先生一路颠簸,辛苦至极。朕己在宫中设下素宴,为先生接风洗尘。”萧承乾的声音温和,目光落在凌微手中那只洗得发白的布包上,心中更添几分敬佩——这般高人,果然不重外物。
凌微踏上青石板路,衣袂轻扬,对着萧承乾微微一揖,语气依旧清冷却不失礼数:“陛下盛情,臣心领。只是眼下百姓仍在受苦,臣无心赴宴。先前说好移居京城郊外,不知选址之事陛下可有斟酌?”
萧承乾闻言,连忙点头,侧身做出引路的姿态:“先生思虑周全,朕己让人挑了三处地方,正想请先生亲自去看看,选一处合心意的。”说罢,他招来一辆朴素的马车,亲自扶凌微上车,自己则骑马跟在一旁,文武百官见状,也纷纷上马随行,一时间,队伍朝着城外缓缓行去。
第一处选址在京西的玉泉山。马车行至山脚,便能看到满山青翠,山间泉水叮咚,汇成一条溪流绕山而下,景色清幽。负责选址的工部尚书上前介绍:“先生,此处山泉甘甜,西季如春,且离京城不过三十里,往来方便。朕本想在此建一座行宫,如今若先生喜欢,便可改建为观宇。”
凌微下车,沿着石阶走了几步,指尖拂过身旁的翠竹,目光却落在山脚下的村落里——炊烟袅袅,隐约能听到孩童的嬉闹声。她摇了摇头:“此处虽好,却离村落太近。臣设观是为静心祈福,恐日后人来人往,惊扰了村民,也乱了臣的心绪。”
萧承乾立刻点头:“先生说得是,是朕考虑不周。我们去下一处。”
第二处选址在城北的龙山。此山山势险峻,山顶平坦开阔,站在山顶能俯瞰半个京城,视野极佳。秦烈指着山顶道:“先生,此处地势高,能接天地之气,且远离人烟,最是清静。若在此建观,日后无论是观星还是祈福,都极为合适。”
凌微登上山顶,秋风拂动她的衣摆,她望着远处京城的轮廓,眉头微蹙:“山势过险,百姓若有急事求见,登山不易。臣入世是为护佑百姓,若因地势阻隔,反倒失了本意。”
萧承乾心中暗叹,凌微先生果然事事以百姓为先。他挥了挥手:“那便去最后一处,想来定能合先生心意。”
最后一处选址在城南的洛水之畔。这里有一片开阔的滩涂,背靠低矮的丘陵,前临洛水,岸边长满了芦苇,风一吹便沙沙作响。远处有几座小村庄,却隔着一片农田,既不遥远,也不喧闹。户部尚书李默上前道:“先生,此处土地平坦,取水方便,且离京城二十里,骑马半个时辰便能到。最重要的是,这一带百姓多以农耕为生,性情淳朴,不会随意叨扰。”
凌微走到洛水岸边,弯腰掬起一捧水,水清澈微凉,映着她的眉眼。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农田,此刻虽己秋收,但田埂上仍有农人在劳作,一派安宁景象。她缓缓点头:“此处甚好,前有水,后有山,不近喧嚣,不离百姓。便选这里吧。”
萧承乾见状,心中大喜:“既如此,朕即刻命工部动工,务必在一月之内将观宇建好,让先生早日安定。”
凌微微微颔首:“多谢陛下。观宇不必奢华,能遮风挡雨即可,就叫‘静心观’吧。”
“静心观,好名字!”萧承乾抚掌笑道,“便依先生之意,就叫静心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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