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5 号周二下午，王老师把陈宇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在行政楼的二楼，里面摆着几张办公桌，墙上挂着 “优秀教师” 的奖状，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墨水味。
“陈宇，坐吧，” 王老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关于上次桌子烧焦的事，学校想再了解一下情况。”
陈宇坐下来，心里有点紧张。“王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说，“我醒来就看到焦痕了。”
王老师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知道你没说谎。其实，三年前张昊出事的时候，我就是高二（3）班的班主任。”
陈宇愣住了 —— 他没想到王老师竟然是张昊的班主任。
“张昊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王老师的眼神有点怀念，“学习好，乐于助人，班里的同学都很喜欢他。出事那天，我不在教室，去教务处开会了。等我赶回来的时候，教室己经烧起来了，我看到张昊的座位在火里，我想冲进去救他，但是被消防员拦住了。” 王老师的声音有点哽咽，“那天之后，我一首很自责，如果我当时在教室，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了。”
陈宇看着王老师，心里也很难受。“王老师，张昊出事之后，那个座位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他问。
王老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有。出事之后的那个学期，那个座位一首空着，没人敢坐。后来，学校重新装修了教室，换了新的桌椅，才有人坐。但是坐过那个座位的学生，都说有点奇怪，比如桌肚里会有水渍，课本上会出现奇怪的名字，还有人说晚上在教室外面看到过有人坐在那个座位上。”
“那学校不管吗？” 陈宇问。
“学校怎么管？” 王老师苦笑了一下，“这些事都没有证据，只能当成学生的恶作剧或者心理作用。而且，张昊的父母后来也搬离了木洞，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陈宇沉默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坐过这个座位的学生会遇到奇怪的事 —— 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张昊的执念，他还留在这个座位上，不愿意离开。
“王老师，我能不能看看三年前的档案？” 陈宇突然问，“我想看看张昊的档案。”
王老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可以。档案室在三楼，我带你去。”
档案室里很旧，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档案盒，落了一层薄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亮线，空气中飘着灰尘的味道。王老师从架子上拿下一个标着 “2021 届高二（3）班” 的档案盒，打开，里面放着学生的档案。
他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档案卡，递给陈宇：“这就是张昊的档案。”
陈宇接过档案卡，上面贴着张昊的照片 —— 和笔记本里的照片一样，穿着蓝白校服，笑得很阳光。档案卡里写着张昊的基本信息：出生日期、家庭住址、学习成绩…… 最后一栏写着 “2021 年 5 月 12 日，因火灾不幸遇难”。
陈宇看着档案卡，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觉得张昊很可怜，也觉得自己很无辜 —— 他只是调了个座位，却被卷入了这样的事里。
“其实，李伟跟我说过，他不想让别人坐那个座位，” 王老师突然说，“他觉得那个座位是张昊的，应该留给张昊。我知道他的心情，但是总不能让那个座位一首空着。所以这次调座，我把你安排在那里，也是想试试，能不能打破这个‘魔咒’。”
陈宇愣住了：“王老师，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
王老师点了点头：“我知道可能会有奇怪的事发生，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对不起，陈宇，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王老师，” 陈宇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好意。”
从档案室出来，陈宇的心情很复杂。他既理解了王老师的苦心，也明白了李伟的沉默，更知道了张昊的执念有多深。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 继续坐在那个座位上，还是申请调走？如果调走，张昊会不会跟着他？如果不调走，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吗？
那天晚上，陈宇回到家，把张昊的档案卡和笔记本放在书桌上。他看着照片里的张昊，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 他想跟张昊说说话，想告诉张昊，他不是故意要占他的座位，他会离开，让张昊安心。
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张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坐你的座位。我知道你很留恋这里，但是你己经离开了，应该去更好的地方，不要一首留在这里。我明天就申请调座，以后不会再坐这个座位了，希望你能安心。”
写完之后，他把纸放在了那张有焦痕的桌子上 —— 学校还没把桌子搬走，还放在走廊上。他希望张昊能看到，能理解他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陈宇去学校的时候，发现那张纸不见了。他心里有点安慰，觉得张昊可能看到了，也同意了他的决定。他找到王老师，申请调座，王老师很快就同意了，把他调到了第二组第一排，远离了那个让他恐惧的座位。
调座之后，奇怪的事果然少了。没有了水渍，没有了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了焦痕。陈宇的睡眠也好了很多，上课也能集中注意力了。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张昊的纠缠，终于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但是他错了。
5 月 20 号周日下午，陈宇收拾书包的时候，发现书包里多了一个东西 —— 一个旧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篮球模型，钥匙扣上刻着两个字：“张昊”。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钥匙扣，也不知道是谁放在他书包里的。他拿着钥匙扣，突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爬 —— 这是张昊的钥匙扣！张昊还没走！他还在跟着自己！
他赶紧把钥匙扣扔了，但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他想起了张昊笔记本里的那句话：“火好大，我出不去了，我的位置……” 他突然觉得，张昊不是要他离开那个座位，而是要他留下来，陪着他！
那天晚上，陈宇又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人在房间里，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看。他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动弹，只能紧紧地抱着被子，浑身发抖。
凌晨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笃、笃、笃”，很轻，很慢。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妈妈去外地出差了，要下周才回来。
“谁？” 陈宇喊了一声，声音发颤。
敲门声停了。陈宇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 ——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他打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声控灯亮着，发出微弱的光。
他刚要关门，突然看到地上放着一张纸。他捡起来，上面写着一行字，字迹和张昊笔记本里的字迹一样：“你欠我的，总要还的。”
陈宇拿着纸，浑身冰凉。他知道，这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心理作用。这是张昊的警告，是张昊的催讨。他坐了张昊的座位，占用了张昊的地方，张昊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他不知道自己欠了张昊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他只知道，自己的麻烦还没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他看着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字，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签下了一份无形的命账，而这份命账，总有一天，要他用自己的东西来偿还。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纸上，那行字显得格外刺眼。陈宇站在门口，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张昊还会做出什么事。他只知道，那个座位，那段记忆，那个叫张昊的男生，会像一个永远挥不去的阴影，一首跟在他身后，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余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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