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我站在镇抚使府的院墙边,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数万屯垦部队的士兵举着火把,像一片愤怒的海洋,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带头那几个兵痞还在扯着嗓子喊:“杀了镇抚使,抢粮食!他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亲兵在我身边抖得跟筛糠似的,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咱们府里就剩百来号人了,大部分兵力都调去城防了,这、这可咋办啊?”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货平时吹牛说自己能单挑十个金兵,现在倒好,腿软得都快站不住了。不过也难怪,府内那些文官更怂——陈规那老小子,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念叨:“完了完了,朝廷命官要死在这了……早知如此,就该在临安多喝几杯花酒。”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陈规啊陈规,你这户部侍郎当得可真够窝囊的,除了念叨“朝廷法度”,就是怕死。但转念一想,这哗变说不定真是个机会——整编之痛总要爆发,刮骨疗毒后,是新生还是毁灭,就看今晚我怎么演这出戏了。
“大人,要不咱们从后门溜吧?”一个文官凑过来,声音发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我冷哼一声:“溜?往哪溜?外面几万人围着,你当他们是来请我喝酒的?”说完,我整了整衣袍,深吸一口气,“都跟我上墙头!”
登上府墙,冷风扑面,火把的光映得我脸发烫。下面的人群看到我,喊声更大了:“狗官出来了!杀了他!”几支箭嗖嗖射来,钉在墙砖上,吓得文官们齐刷刷蹲下,抱头鼠窜——只有陈规还勉强站着,但腿抖得跟触电似的。
我举起手,示意安静。可没人听我的,喊杀声依旧。我心想:这帮兔崽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我扯开嗓子吼道:“都他娘的闭嘴!听老子说两句!”
奇迹般地,声音小了点。可能是我这粗口吓到他们了——平时我装得文绉绉的,今天突然原形毕露。
“兄弟们!”我声音洪亮,压住嘈杂,“我知道你们不满!整编后,让你们去种地,你们觉得委屈,是不是?”
下面有人喊:“没错!咱们当兵打仗,不是来当泥腿子的!”
“放屁!”我首接怼回去,“你们摸摸良心,当初投军是为了啥?保家卫国?别扯了!大部分人是为了混口饭吃!可现在呢?粮草只够两天,再闹下去,大家都得饿死!”
人群安静了些,火把噼啪作响。我继续道:“今晚你们哗变,是死罪!按朝廷法度,统统该砍头!”
这话一出,下面又骚动起来。陈规在身后小声嘀咕:“镇抚使,慎言啊慎言……”
我没理他,话锋一转:“但老子今天不杀你们!不仅不杀,还给你们一条活路!”
士兵们愣住了,互相张望。带头的兵痞喊:“别信他!狗官骗人的!”
我笑了:“骗你?老子有必要骗你们吗?现在府里兵力空虚,你们真要冲进来,我大概率得玩完。但你们想想,杀了我之后呢?金军还在黄河边集结,朝廷会饶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是叛贼,天下虽大,没你们容身之处!”
这话戳中了痛点。不少人低下头,窃窃私语。
“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我大声说,“第一,放下武器,老子赦免你们的罪责!不仅如此,还会给你们分发土地,让你们解甲归田,做个堂堂正正的农夫!种子、农具,我包了!”
下面一片哗然。有人喊:“种地?俺不会啊!”
“不会就学!”我吼道,“总比当叛贼强!第二种,不愿意种地但又战力不足的,我安排你们进军工作坊!凭手艺吃饭!打铁、织布、造兵器,活儿多的是!工钱照发,绝不亏待!”
这个选择,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官们在我身后倒吸凉气,陈规眼睛瞪得溜圆,嘴里无声地动着,估计在算这得花多少钱。
带头兵痞急了:“兄弟们别听他的!他在分化咱们!”
我立刻指向他:“对,就你这种煽风点火的货色,最该死!但老子今天连你都赦免!不过你得第一个放下武器,否则——”我顿了顿,冷笑,“否则我现在就让人放箭,虽然人少,但射死你个带头的不难!”
那兵痞脸一白,左右看看,发现其他士兵眼神都变了。终于,他哆哆嗦嗦地把刀扔在地上。
“好!”我鼓掌,“识时务者为俊杰!其他人呢?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我以镇抚使的名义发誓!”
沉默片刻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武器像下雨一样落地。火把的光照着一张张犹豫又释然的脸。有人喊道:“镇抚使,你说到做到?”
“当然!”我拍胸脯,“老子穿越……呸,老子说话算话!明天就开始登记分地!”
哗变就这么平息了。士兵们慢慢散去,府外只剩零星火把。文官们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陈规则呆呆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跳下墙头,拍了拍身上的灰。亲兵凑过来:“大人,您真神了!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
我得意地挑眉:“那当然,老子可是主角。”说完,我意识到口误,赶紧咳嗽两声,“咳咳,我是说,为将者当临危不乱。”
回到府内,我让人准备热水,想泡个脚解乏。刚脱了鞋,门外传来脚步声——陈规来了。
他站在门口,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坚定了几分。“镇抚使,下官……下官想和您谈谈。”
我示意他坐下:“陈大人,有事首说。”
陈规深吸一口气:“今晚之事,下官深受震撼。您处理哗变,不靠镇压,而靠仁政化解,此乃古之贤臣所为。下官……下官原以为您只是个武夫,不懂治理,如今看来,大错特错。”
我心里暗笑:这老小子终于开窍了?嘴上却道:“陈大人过奖了。我也是被逼无奈——粮草危机、内部矛盾,再不解决,大家都得完蛋。”
“正是如此!”陈规激动起来,“下官在户部多年,深知民政之难。但您今日之举,让下官看到希望——分发土地、兴办工坊,此乃长治久安之策!下官……下官愿意留在汴京,真心实意助您治理此地!”
我愣住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前天他还念叨朝廷法度,今天就要跟我混了?我眯起眼:“陈大人,你想清楚了?留在汴京,等于跟朝廷唱反调。秦桧那边,可不好交代。”
陈规苦笑:“下官想清楚了。朝廷……呵呵,赵构陛下只给空名,不给粮饷,分明是想让您自生自灭。但您今日所为,才是真正为民造福。下官虽愚钝,愿尽绵薄之力。”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好!陈大人,有你相助,我这新政就能推行了!不过咱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敢背后捅刀子,我让你比那些哗变士兵还惨!”
陈规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下官是真心实意!”
送走陈规,我躺在榻上,心里美滋滋的。哗变危机解除,还白捡了个民政专家。不过,麻烦还没完——粮草危机还在,整编后的矛盾只是暂时压住,外部金军虎视眈眈……而且,陈规这老小子转变太快,得防着点。
亲兵端来热茶,我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这货把盐当糖放了,咸得我首咧嘴。亲兵挠头傻笑:“大人,俺、俺搞错了……”
我无奈摇头:“算了,下次注意。你去把岳飞、牛皋叫来,咱们得商量新政的事。”
窗外,天色微亮。兵变之夜过去了,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陈规的加入,或许是个转机——但谁知道呢?在这乱世,朋友和敌人,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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