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焦糊味呛醒了。亲兵端着一盘黑乎乎的馍馍，站在床边，一脸无辜。“大人，俺按食谱做的，可、可它又糊了……”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这小子是真跟灶王爷杠上了啊！掰开一块，里头还夹生，外头却焦得像炭。“你小子是不是把火当仇人烧？这玩意儿喂狗，狗都得嫌弃！”亲兵耷拉着脑袋：“大人，俺去集市买了三本食谱，可字儿认不全，照着画瓢，结果、结果就……”我叹口气，塞给他一块碎银：“去，找个厨子学两天！再搞砸，罚你扫一个月茅厕！”他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我摇头苦笑，这乱世，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宏图大业？
匆匆扒拉几口稀粥，我就赶到前厅。张宪己经候着了，他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没睡。“大人，间谍网有动静了。”他压低声音，“‘老刀’昨晚在西市茶楼密会了两个人，一个是刘半城的心腹，另一个面生，但举止像军中的人。我们的人混进去了，偷听到他们提到‘龙袍’和‘地窖’，看来钓鱼计划起效了。”我点头，心里却绷着一根弦。秦桧这老狐狸，动作真快。“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我要他们传回去的假情报，越多越好！”张宪领命而去，背影挺拔如松。这小子，反间谍工作干得越来越溜了，现代知识没白教。
还没喘口气，陈规就抱着竹简来了。“镇抚使，粮草只够今天了。另外，工坊那边，王莽又闹情绪，说水力锻锤噪音大，影响他睡觉。”老狐狸眯着眼，语气不紧不慢，但我听得出他话里的试探。我拍桌子：“睡觉？金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他还想着睡觉？告诉他，再啰嗦，就调他去前线扛石头！”陈规嘴角微翘，显然满意我的反应。“还有，临安来消息了。”他声音更低了，“秦桧把‘证据’呈给了官家，据说官家半信半疑，但己经坐不住了。”我心里一沉，赵构那多疑的性子，肯定得搞点动作。果然，陈规补充道：“探子回报，韩世忠被任命为犒军使，不日就将北上。”韩世忠！赵构最信任的大将之一，还带着梁红玉。这是来者不善啊。
我让陈规先去安抚王莽，并加紧调运粮草——幸好新政推行后，屯田和工坊开始出粮了，勉强能接上。独自坐在厅里，我脑子飞转。韩世忠来犒军？骗鬼呢！分明是来查我有没有二心。岳飞那边压力更大，谣言西起，他整天皱着眉，练兵都带着火气。牛皋昨天还嚷嚷着要带兵去临安“清君侧”，被我硬压下来。这莽夫，就知道打打杀杀。内部一堆破事：粮草告急、工坊闹腾、间谍潜伏、大户暗中捣乱……现在又来个韩世忠，真是雪上加霜。
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慌。现代人的优势在哪？信息差和套路啊！我冷笑一声，秦桧玩阴的，我就陪他玩到底。韩世忠来探虚实？好，我给他演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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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临安皇宫内。
赵构在御书房里踱步，眉头紧锁。秦桧跪在下首，双手捧着一叠文书。“陛下，这些都是确凿证据啊！”秦桧声音悲切，“岳飞在汴京私自铸炮、扩军，还让部下以‘殿下’相称。更有密报，他藏匿龙袍于地窖，其心可诛！”赵构停下脚步，拿起一份文书扫了几眼，又扔回去。“这些……未免太牵强。岳飞刚收复汴京，战功赫赫，岂会轻易谋反？”他语气犹豫，但眼底闪过一丝焦虑。金军压境，朝廷内部党争不断，他这皇位坐得本就不稳。若岳飞真有不臣之心，那简首是灭顶之灾。
秦桧抬头，眼中带着泪光：“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岳飞拥兵自重，又得那个来历不明的‘镇抚使’辅佐，如今控制汴京，粮草自足，工坊林立。若他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大宋危矣！”赵构身子一颤，秦桧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想起前些日子岳飞撕毁圣旨、稳定军心的事，虽是为了抗金，但那份决绝，让他心里发毛。“依卿之见，该如何？”秦桧叩首：“臣建议派一心腹大将，以犒军之名，亲赴汴京查探。韩世忠将军忠勇双全，又与岳飞有旧，是最佳人选。”赵构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准了。让韩世忠即日出发，务必查明真相。”秦桧暗喜，退下时，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韩世忠接到旨意时，正在后院练枪。妻子梁红玉在一旁擦拭宝剑，见他神色凝重，便问：“官家有何吩咐？”韩世忠收枪，叹道：“犒军北上，去汴京。”梁红玉挑眉：“犒军？怕是去探岳飞的底吧。”她心思敏锐，一眼看穿。韩世忠点头，心情复杂。他与岳飞同期为将，并肩抗过金，佩服岳飞的忠勇，但也听闻汴京新政搞得风风火火，那个“镇抚使”更是神秘莫测。如今奉命去查老友，心里不是滋味。“红玉，你随我同去。此行凶险，多个人多个照应。”梁红玉爽快答应：“好！我倒要看看，岳飞是不是真变了个人。”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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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这边，我很快收到了韩世忠动身的消息。陈规带来的密信写得很详细：韩世忠带了一队亲兵，还有梁红玉同行，预计五日后抵达。我召集岳飞、牛皋、张宪开会。岳飞一听韩世忠要来，脸色就变了：“韩兄此来，必是官家疑我。”牛皋跳起来：“怕他个鸟！咱们忠心耿耿，他敢找茬，老子先剁了他！”我赶紧按住这暴脾气：“老牛，冷静点！韩世忠是来试探的，不是来打架的。咱们越激动，越显得心里有鬼。”张宪点头：“大人说得对。不如将计就计，摆出最高规格迎接，显示我军纪严明、光明磊落。”我笑了：“没错！传令下去，全军整装，以迎国士之礼待韩将军。另外，把那些假情报再放出去点，就说我……哦不，岳元帅近日操劳过度，卧病在床。”岳飞一愣：“这为何？”我眨眨眼：“示弱啊！让韩世忠觉得咱们心虚，他才会放松警惕。”
会后，我单独留下张宪。“间谍网那边，抓紧收网前再钓一波。‘灰鸽’不是混进去了吗？让他传信说岳飞‘龙袍’己转移，藏在了黄河边的废庙里。”张宪会意：“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他走后，我踱步到院中。夕阳西下，汴京城头炊烟袅袅，新政推行后，百姓生活渐稳，但暗流汹涌。刘半城那些大户，最近安静得反常，估计在憋坏水。工坊里，水力锻锤咚咚响，王莽虽然抱怨，但产量上来了，盔甲兵器源源不断。粮草嘛，屯田的第一季收成快到了，能缓口气。可韩世忠一来，所有这些都可能被打乱。
晚上，我伏案写计划书。亲兵又端来宵夜——这次是煮糊的面条，咸得发苦。“大人，俺、俺按厨子教的，可手一抖，盐放多了……”他快哭了。我憋着笑，塞给他一块碎银：“去，买点糖回来，下次做甜粥！”他挠头跑开。这傻小子，虽然做饭烂，但忠心可嘉。乱世里，这种单纯反而珍贵。
夜深人静时，我叫来陈规。“老陈，韩世忠到的时候，你替我接待一下。”陈规眯眼：“镇抚使要躲？”我点头：“对，我得离开汴京几天。”他不解：“为何？您不在，岂不更惹人疑？”我冷笑：“正因为我在，韩世忠才会紧盯不放。我走了，他只能查你们——而你们，都是‘清白’的。再说，我去办点大事。”陈规若有所思：“莫非……与金军有关？”我压低声音：“金兀术败退后，残部在黄河对岸集结。我得去亲自布置防线，顺便‘偶遇’韩世忠，给他点惊喜。”陈规笑了：“镇抚使高明。那老朽便陪韩将军喝喝茶，聊聊风月。”这老狐狸，果然上道。
第二天，全军动员起来。牛皋带人清扫街道，张宪整顿军容，岳飞亲自检阅部队。汴京城内，旌旗招展，士兵们盔明甲亮，百姓围观议论，气氛热烈又紧张。我暗中观察，心里得意：这排场，够韩世忠喝一壶了！但我也没闲着，安排亲信在韩世忠必经之路设下“意外”——比如几个“百姓”哭诉新政好处，或者“伤兵”感念岳飞恩德。心理战嘛，得全方位覆盖。
韩世忠一行快马加鞭，三日后己近汴京。途中，他听到不少传闻：有的说岳飞爱民如子，新政让汴京复兴；有的说岳飞骄横跋扈，私铸龙袍。梁红玉皱眉：“这些消息真假难辨，夫君小心。”韩世忠默然，他想起与岳飞昔日饮酒谈兵的场景，那时何等畅快！如今却要暗中查探，心里憋闷。当晚宿营时，他独自饮酒，梁红玉陪在一旁。“红玉，若岳飞真反，我当如何？”梁红玉握紧宝剑：“尽忠职守，但求问心无愧。”韩世忠苦笑，这世道，忠义两难全。
汴京这边，一切准备就绪。韩世忠抵达前一天，我召集核心人员最后交代。“我走之后，老岳，你稳住大局，韩世忠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实话实说——当然，‘龙袍’什么的，一概不知。”岳飞点头，眼神坚定：“某晓得。”牛皋拍胸脯：“放心，俺保证不打人！”张宪道：“间谍网己控制，随时可收网。”陈规捋须微笑：“老朽自有分寸。”我满意地拍拍他们肩膀：“好兄弟！等这事过了，我请你们吃顿好的——当然，得换个厨子。”众人大笑，气氛轻松了些。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普通士卒衣服，带着几个亲信，悄然从后门溜出镇抚使府。城外，早有马匹等候。我回头望了一眼汴京城，灯火阑珊，韩世忠的探马己到十里外。心里暗笑：韩大将军，你就慢慢查吧，老子去给你准备点“厚礼”！一夹马腹，我们消失在夜色中。而城内，全军依旧忙碌，准备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那位天子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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