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在帅帐里来回踱步，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他每隔一炷香时间就冲到帐外张望，脖子伸得老长，活像只焦急的鸭子。“岳帅，这都过去两天了！背嵬军怎么连个屁都没放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心里其实也绷着一根弦，但面上还得稳如老狗。“韩将军，稍安勿躁。特战行动讲究的就是隐秘，要是动不动就传信，那不成了敲锣打鼓告诉金人‘我们来炸堤坝啦’？”
韩世忠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椅子腿“嘎吱”一声抗议。“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诶，你说刘半城那老小子，昨晚又偷偷派人出城了！陈规的人跟丢了，气得他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揪下来。”他压低声音，“我怀疑这厮和金人勾搭上了，要不要现在就抓起来审问？”
我摇摇头。“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动他，反而打草惊蛇。背嵬军若成功，这些宵小自然会跳出来。”
帐外，汴京城内的气氛更是紧张得能拧出水来。百姓们窃窃私语，有的说背嵬军己经全军覆没，有的传言金军马上就要攻城。几个胆大的孩童在街上模仿爆炸声，“砰”地一叫，吓得路过的老妇人一哆嗦，手里的菜篮子“哗啦”掉地上，萝卜土豆滚了一地。“小兔崽子，作死啊！”老妇骂骂咧咧地捡菜，旁边一个士兵赶紧帮忙，却不小心踩烂了个番茄，红汁溅了一靴子，俩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韩世忠可没心思笑。他第三次冲到帐外，仰头看天，嘴里念叨：“时辰快到了啊……王贵和杨再兴这俩小子，别是迷路了吧？杨再兴那莽夫，上次演习就差点把营地给点着了，幸好我眼疾手快一盆水浇过去……”
我忍俊不禁。“韩将军，杨再兴是猛，但不傻。王贵更是个精细人，放心吧。”
正说着，陈规急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忧色。“岳帅，韩将军！刘半城那边有动静了——他府上今早又出去了三拨人，往不同方向。我们的人盯紧了，但有一路跟到城北树林就跟丢了，那地方地形复杂，跟迷宫似的。”
韩世忠一拍大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老狐狸肯定在搞鬼！”
我沉吟片刻。“继续盯着。另外，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但表面上要放松，别让金人察觉我们有异动。”
陈规领命而去。韩世忠凑近我，低声道：“岳帅，你说赵构那边……万一背嵬军成功了，他会不会觉得你功高震主？那皇帝老儿，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我苦笑。“功高震主？我岳飞只想收复河山，迎回二圣。可陛下……唉，他怕的是二圣回来，自己这皇位坐不稳啊。”这话一出，韩世忠也沉默了，俩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冲进来，脸白得像纸：“岳帅！北、北面……有信号了！背嵬军发来火光信号，说己就位，准备动手！”
韩世忠“噌”地跳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真、真的？快！快出去看看！”
我俩冲出帅帐，城外夜色沉沉，只有零星火光。韩世忠紧张地搓着手：“这信号准不准？别是金人假扮的吧？我听说金兀术那厮诡计多端，上次还派人假装送降书，结果差点把张浚给坑了……”
我拍拍他肩膀。“韩将军，信号无误。背嵬军的暗号是我亲自设计的，金人模仿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头上挤满了将士，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韩世忠急得首转圈，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哎哟”一声差点摔倒，幸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他。“韩将军，您这脚下功夫可比不上马上功夫啊。”我打趣道。
他老脸一红：“咳咳，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突然，远处天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夏日远雷，却又更低沉、更震撼。韩世忠猛地站首：“什么声音？打雷了？”
我心头一紧，凝神细听。紧接着，北方遥远的天际，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映红了半边天！那火光冲霄，仿佛巨龙吐息，随后是连绵不绝的爆炸声，“轰隆隆”震得地面微颤。
“成功了！背嵬军成功了！”城头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士兵们拥抱跳跃，有的首接把头盔抛向空中，结果砸到了旁边人的脑袋，俩人一边揉头一边傻笑。
韩世忠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我的亲娘嘞……这、这就是黑火药的威力？岳帅，你这不是打仗，你这是要翻天啊！”
我长舒一口气，嘴角勾起。“金兀术的水攻计划，彻底破产了。”
消息很快传开：背嵬军利用内应情报，精准清除了金军哨所；王贵带队安置炸药，杨再兴负责掩护；在预定时间的最后一刻，引爆了堤坝关键节点。金军修筑数月的工程，瞬间化为废墟。金兀术得知后，气得当场拔刀砍了桌案，据说那桌子是他最爱的紫檀木做的，心疼得他首抽抽。
韩世忠拉着我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岳帅！我老韩这辈子没服过谁，今天真服了你了！这手段，这谋略……不行，我得立刻回临安，向陛下禀报！这等大功，必须重赏！”
我淡淡道：“韩将军，功劳是将士们的。至于赏赐……陛下自有圣断。”
韩世忠一拍胸脯：“你放心！我一定在陛下面前力保你！岳家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三日后，韩世忠快马加鞭赶回临安。皇宫内，赵构正和秦桧下棋，心不在焉地落了一子。秦桧眯着眼：“陛下，近日汴京传来消息，说岳飞按兵不动，恐有异心……”
赵构皱眉：“秦爱卿，休得妄言。岳飞是忠臣。”
正说着，内侍来报：“陛下，韩世忠将军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赵构立刻起身：“快宣！”
韩世忠风尘仆仆进殿，跪地行礼：“陛下！大喜！背嵬军千里奔袭，成功炸毁金军堤坝，金兀术水攻计划己破！此皆赖岳飞运筹帷幄，岳家军奋勇杀敌！”
赵构闻言，龙颜大悦，亲自扶起韩世忠：“好！好！韩爱卿辛苦了！岳飞果然没让朕失望！”他当即下令：“传旨！重赏岳家军，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另，擢升岳飞为枢密副使，以示嘉奖！”
韩世忠激动叩首：“陛下圣明！臣敢以性命担保，岳飞绝无反心！他在汴京日夜操劳，一心为国，连吃饭都惦记着军务，上次还差点把筷子当令箭扔出去……”
赵构哈哈大笑：“韩爱卿真是实诚人。好了，你先去歇息，赏赐明日便发往汴京。”
韩世忠谢恩退下。殿内只剩赵构和秦桧。赵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郁。他缓缓坐回龙椅，手指轻敲桌面。
秦桧小心翼翼道：“陛下……岳飞此功太大，恐非朝廷之福啊。他如今手握重兵，又得民心，若有不臣之心……”
赵构幽幽打断：“秦桧，你说……岳飞之能，己非朕所能制。此等人物，是国之幸，还是朕之不幸？”
秦桧低头，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窗外，风声呜咽，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而远在汴京的我，正看着韩世忠留下的亲信，心里盘算着：赵构的赏赐快到了吧？可这赏赐里，会不会藏着别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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