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不知道是这个消息太过炸裂还是什么原因，众人竟异口同声地问道，连北方口音都跑出来了。
而大壮和二虎话落就跑去一旁吐去了，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恶心了。
方卫东整个人裹着一层黏腻的污秽，屎黄、屎黄的，仔细瞧还能看见几只白色小虫，在那层污秽里慢慢蠕动。
“呕！”
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三天都不要吃饭了。
人群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哗然，没过几秒就炸开了锅。
“卫东小子又掉茅坑了？”
“我的天，这都第二次了吧！”
“啧啧！这小子也太倒霉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渐起，没人记得上次方卫东根本不是掉茅坑这件事，大家下意识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
而茅房里的方卫东也很崩溃，他迷迷糊糊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黏腻腻的东西给堵住了。
鼻子也被堵住不能呼吸，连眼睛也被糊得睁不开。
他昏昏沉沉的，只当是夜里着凉感冒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一条缝。
想去找娘熬一碗姜汤，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一坨白花花的肉。
那一瞬间，他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自己高烧出现幻觉了。
只是还没等他醒过神来，一声嘹亮的大喊差点贯穿他的耳膜。
“什、什么流氓，哪里来的流氓？”
方卫东僵在原地好半天，意识终于渐渐回笼。
再低头从眼缝里看见自己所处的位置，一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昨晚明明在家睡觉，丽丽还给他端了洗脚水，对了，丽丽呢？
他还没有想出头绪，外头又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方卫东只觉得天要亡他。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让他面对这种场面？他现在除了上工都不想出门了，一出门别人就指指点点。
方卫东想爬上去躲起来，趁人没进来之前拆了后面的木板躲出去。
结果正当他哼哧、哼哧往上爬的时候，茅房门被踹开了。
接下来就是二虎和大壮看见的那一幕了，那俩倒霉孩子还在旁边吐着呢！
人群中还是有好些人耐不住好奇，纷纷凑近门边往里瞧，这一瞧不打紧，吐的人又多了好些个。
沈红星这次也来了，不过她躲得远远的，她不想污染自己的眼睛和嗅觉，只要远远的看着方卫东倒霉就好了。
大队长也是眉头紧紧皱起，这个卫东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好像特别倒霉。
他在人群里搜索一番，没有看见方家人，高声喊道：“来个人去喊一下方大伟。”
方大伟两口子正慢慢悠悠地走着，他们本来不想来看热闹的，每次出来别人都拿异样眼光看他们。
可又实在压不下好奇心，磨磨蹭蹭还是来了，结果还没走近就听见大队长的大嗓门在喊他。
夫妻俩脚步顿住，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们的心底开始蔓延。
方大伟哑着嗓子回道：“来了、来了，建国，你找我什么事？”
他面上强装镇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一首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大队长看见他们就急着开口：“大伟，你和你媳妇快进去看看吧，卫东又掉茅坑里头去了。”
“啥？你说啥？”
周招弟脑子嗡的一声，连声音都跟着变了调。
她也是刚睡醒，听说茅房这边有热闹看她就过来了，整个人都还是迷糊的，结果大队长一句话把她给干清醒了。
“我的儿啊！”
她喊着就往茅房冲，脚步又快又急，中间还踉跄了两回。
围观的人见状赶紧往两边退，自动让开一条道。
可随着周招弟推开茅房门，里头飘出来的味道就就更浓了，众人又齐刷刷往后缩了一大截，好些人还捂着鼻子皱紧了眉。
周招弟却管不了那么多，一头扎进茅房。
紧接着里头就传出她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儿啊！是哪个挨千刀的缺德玩意儿把你弄这儿来的？
让老娘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她想上前又实在无从下手，再说她也觉得恶心，干脆大声叫骂起来。
“妈，你别嚎了，先把外面的人打发走。”
方卫东压着嗓子喊，语气里满是烦躁与狂怒。
他根本不想开口，一说话就感觉有黏腻的东西往喉咙里滑，恶心得胃里首翻腾。
可不说话又不行，他不想再次被那么多人围观，他怕自己忍不住想杀人。
跟着进来的方大伟，一看见儿子那模样，瞬间就哑了火。
他脸色黑得像锅底，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听完儿子的话，没吭声，就转身往外走。
门外，围观的人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手指还时不时往茅房这边指。
方大伟见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们家往后在村里更没脸见人了。
他快步走到大队长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语气里满是恳求。
大队长皱着眉听完，又看了眼方大伟通红的眼眶，终是点了点头。
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喊：“行了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卫东就是早上起猛了，没留神踩空了摔进去的，没多大事，大家都散了吧！”
喊完见人群还没动，好些人还往这边探头探脑的。
他又沉着脸补充了一句：“有啥好看的，再看下去回去还吃不吃饭了？散了吧！”
众人一听确实是怎么回事，白天还要干体力活呢，吃不下饭可不行。
反正该看的热闹己经看了，那种恶心的画面不看就不看了吧！
正当众人准备三三两两散去时，坡上的牛棚里传来了老赵爷爷洪亮的喊声：“建国，快上来，牛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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