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刘贺就被殿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吵醒。他昨晚悟透“霍光怕夺权”的关键后，只眯了不到一个时辰，脑子却清醒得很，连梦里都在复盘“怎么拿捏小李子”——这小子是霍光安在他身边的眼线，不把他攥在手里，以后做什么都像在霍光眼皮子底下裸奔，根本没法搞自救。
“陛下，该起了，奴才给您备了早膳。”小李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比平时殷勤了几分，还带着点刻意的讨好——大概是昨天刘贺处理赵忠时“不护短”的态度，让他觉得这皇帝“还算听话”，跟霍光预期的一样，所以对刘贺也多了点“耐心”。
刘贺揉了揉眼睛，故意拖了会儿才应：“知道了，进来吧。”他得端着点“皇帝架子”，不能让小李子觉得他太好拿捏，毕竟接下来要干的是“抓把柄、反拿捏”的事，气场得足。
小李子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端着食盒，里面是小米粥、煮鸡蛋，还有一碟腌菜——都是些清淡的吃食，符合他“病号”的人设。可刘贺扫了一眼就皱了眉：这粥稀得能照见人影，鸡蛋也比昨天的小一圈，腌菜里还飘着根头发丝，一看就是应付差事。
“小李子，这御膳房最近是越来越敷衍了啊。”刘贺没动筷子，用勺子搅着粥，语气里带着点“不满”，却没真发火——这正是他要等的契机，御膳房归小李子管，伙食差，十有八九是这小子在里面搞了猫腻。
小李子心里一紧，赶紧上前解释：“陛下，最近御膳房的食材有点紧张，所以……所以才稍微简单了点，奴才这就去让他们重做！”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眼神却有点飘，不敢首视刘贺。
“不用重做了，凑活吃吧。”刘贺摆摆手，故意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御膳房的账本，你最近看过吗？这食材紧张，是真的缺，还是有人在里面动手脚，朕可得弄清楚——毕竟这是朕的伙食费，要是被人贪了，朕这个皇帝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他这话是故意说的，就是想试探小李子的反应。果不其然，小李子的脸瞬间白了点，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声音也低了：“账……账本奴才看过，都是按规矩来的，没人敢动手脚。”
“哦？是吗？”刘贺放下勺子，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可朕怎么听说，上个月御膳房采买的大米，比市场价贵了三倍？还有那西域的葡萄干，霍光刚送了朕一盒子，御膳房却报了‘十盒子’的采买量，这多出来的九盒子，去哪了？”
这些话不是他瞎编的，是昨天陈忠给他送龚遂的回信时，偷偷跟他提的——陈忠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御膳房的猫腻门儿清，知道小李子仗着是刘贺的贴身太监，经常在采买里虚报账目、私吞银子，只是没人敢说而己。
小李子听到“大米贵三倍”“葡萄干多九盒”，脸“唰”地一下全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声音都在抖：“陛、陛下，您……您听谁说的？这都是谣言，是有人故意陷害奴才！”
“陷害？”刘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陈忠帮他整理的“御膳房异常采买清单”，上面详细记着小李子近一个月虚报的账目，连“买三斤猪肉报五斤”这种小事都记着，“这是陈公公帮朕整理的清单，上面有采买的日期、数量、价格，还有经手人的签字，你要不要看看？这也是陷害吗？”
小李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清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上面的字他认识，经手人的签字也是他让小太监签的，根本没法抵赖。他怎么也没想到，刘贺居然会查御膳房的账，还查得这么细！
“怎么？没话说了？”刘贺把清单扔在小李子面前，纸张“啪”地一声落在金砖地上，吓得小李子赶紧跪趴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恕罪！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虚报账目，不该私吞银子！求陛下饶了奴才这一次，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之前以为刘贺就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只会吃喝玩乐，根本不会注意这些“小事”，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贪墨——毕竟御膳房的账历来混乱，就算有点出入，也没人会较真。可他没料到，刘贺不仅注意了，还专门找人查了，连他贪的“三斤猪肉”都记着！
“饶了你？”刘贺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案几，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你贪的是朕的银子，吃的是朕的粮食，现在还敢跟朕说‘饶了’？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太监，你的命都是朕的，更别说这点银子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重，就是要让小李子害怕——只有害怕，才会听话。这是他在现代职场学的“拿捏下属”套路：先抓把柄，再施压，最后给个台阶，让对方乖乖听话。没想到穿越到古代，用在太监身上也这么好用。
小李子磕得额头都红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陛下，奴才真的知道错了！奴才贪的银子，奴才全都交出来，一分都不留！求陛下别把这事告诉霍大将军，要是让霍大将军知道了，奴才肯定活不成了！”
他最怕的不是刘贺，是霍光。霍光最恨手下人贪墨，要是知道他私吞御膳房的银子，肯定会把他拉出去砍了，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刘贺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放缓了语气，叹了口气：“朕也不想把这事闹大，毕竟你跟着朕这么久了，也算有点情分。但你得明白，你现在是朕的人，不是霍光的人——要是你还像以前那样，天天给霍光传消息，跟朕玩心眼，那这贪墨的事，朕可就保不住你了。”
小李子瞬间明白了刘贺的意思——这是要他“站队”，从霍光那边倒向刘贺这边！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刘贺：“陛下，您的意思是……只要奴才不跟霍大将军传消息，您就饶了奴才？”
“不止是不传消息。”刘贺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你还得帮朕传消息——以后霍光问你朕的情况，你就跟他说，朕还是老样子，天天喝酒、看蹴鞠，没心思管朝政，更没心思找旧臣谋划什么；要是霍光那边有什么动静，比如他跟谁密谈、想干什么，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朕。”
他要的不是让小李子“彻底倒戈”，而是把他变成“双面间谍”——表面上还是霍光的眼线，传递假消息麻痹霍光；暗地里却给刘贺当耳线，汇报霍光的动静。这样既不会引起霍光的怀疑，又能让他掌握主动权。
小李子犹豫了——这要是被霍光发现，他就是死路一条。可现在他的把柄在刘贺手里，要是不答应，刘贺现在就能把他贪墨的事捅出去，他还是活不成。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答应。
“奴才……奴才答应陛下！”小李子咬了咬牙，重重磕了个响头，“奴才以后再也不跟霍大将军传假消息了，霍大将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奴才一定第一时间告诉陛下！求陛下说话算话，别把奴才贪墨的事说出去！”
“朕说话算话。”刘贺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案几上拿起一块银子，扔给小李子，“这银子你拿着，算是朕赏你的——以后好好跟着朕，别再搞那些贪墨的小动作，朕不会亏待你；要是敢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小李子接过银子，手都在抖，却赶紧磕头谢恩：“奴才谢陛下赏赐！奴才一定好好跟着陛下，绝不敢耍花样！”他现在是真的怕了刘贺——这个看起来像草包的皇帝，其实比霍光还难对付，不仅会查账抓把柄，还会恩威并施，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刘贺看着小李子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个“眼线”搞定了。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他，但至少短期内，小李子不敢再跟霍光传真消息，还能帮他盯着霍光，这就够了。
“起来吧，把早膳端过来，朕饿了。”刘贺指了指食盒，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仿佛刚才的“施压”“拿捏”从未发生过。
小李子赶紧爬起来，擦了擦眼泪，端着食盒走到刘贺面前，还特意把粥里的头发丝挑出来，又剥了个鸡蛋递过去，殷勤得不行：“陛下，您慢用，奴才这就去让御膳房再做几个您爱吃的点心。”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刘贺接过鸡蛋，咬了一口，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凉。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小李子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吐槽：“古代太监也搞财务造假，真是古今中外一个样。不过这把柄抓得值，比年终奖还好用。”
吃完早膳，小李子主动提出要去“整理御膳房的账本”，其实是想把自己贪墨的痕迹抹掉。刘贺没拦着，只是叮嘱了句：“别太急，仔细点，别留下破绽。”
小李子连连点头，跟得了特赦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殿里终于安静下来，刘贺靠在椅背上，拿起陈忠送来的龚遂的回信——上面写着“明日辰时，臣必准时入宫，听陛下差遣”，字迹工整，语气恭敬。
“搞定了小李子，接下来就是龚遂了。”刘贺心里盘算着，“只要龚遂能帮朕管好旧臣，别再搞‘夺权’的蠢事，再加上小李子帮朕盯着霍光，这三天的危机，应该能熬过去。”
他看了看窗外，太阳己经升得很高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案几上的清单上，把“小李子贪墨”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晰。这张清单，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反拿捏”的大门，也让他在这场“自救战”里，多了一分胜算。
“霍光，老狐狸，你以为安个眼线就能监视朕？”刘贺拿起清单，折好放进怀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现在你的眼线，成了朕的人，看你还怎么跟朕玩！”
接下来的一天，他要做的就是“装草包”——继续跟霍光演戏，等着明天见龚遂，然后一步步实现他的“自救计划”。
未央宫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牡丹的香气，刘贺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的石头又落了一块。虽然距离被废还有不到两天，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因为他知道，自己手里的牌，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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