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的办公室，气压低得能养企鹅。
赵敏的离职流程，在徐嘉雯“不经意”的关照和廖小凡“劳动法威慑”的双重加持下，出乎意料地顺利。工作交接清单清晰明了，只涉及她经手的具体模块，多余的一句没有。离职证明也开具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可供发挥的尾巴。
眼看赵敏就要拍拍翅膀，跟着廖小凡飞向“自由”的蓝天，张倩坐不住了。她像一头被抢了猎物的母豹子，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公司那份几乎被所有人当成废纸的《保密与竞业限制协议》上。
这东西，平时签了也就签了，没人当真。毕竟限制期长（一年），补偿金低得可怜（离职前十二个月平均工资的30%，还得税后），真要严格执行，等于变相断人生路。但此刻，在张倩眼里，它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根能狠狠扎向廖小凡和赵敏的毒刺！
“想走？可以！把这份补充协议签了！”张倩将一份新鲜打印出来的文件，“啪”地拍在刚刚办完手续、正准备最后收拾个人物品的赵敏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根据你入职时签署的协议，离职后一年内，不得加入与公司有竞争关系的企业，尤其是……某些人刚创办的、方向不明的皮包公司！”
赵敏看着那份《关于严格履行竞业限制义务的补充说明》，小脸瞬间煞白。协议里罗列了一大堆所谓的“竞争业务范围”，几乎涵盖了互联网行业所有热门方向，就差首接把“不准跟廖小凡干”写标题上了。最关键的是，补偿标准依旧低得令人发指。
“张主管，这……这范围也太广了，而且补偿……”赵敏声音发颤，试图争辩。
“范围是法务部定的！补偿是按合同来的！白纸黑字，你想不认？”张倩声音尖利，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不签？那就等着收公司的律师函吧！我看哪家公司敢要一个背着潜在诉讼的员工！”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利用公司的体量和法律资源，对个体进行碾压。
周围还没下班的同事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最后关头图穷匕见的一幕。有人同情赵敏，有人觉得张倩太过分，但更多人是在观望——廖小凡，这次你还能怎么破局？
“哟，这么热闹？张主管又在给员工普及法律知识呢？”廖小凡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溜达了过来，手里还拎着赵敏那个印着卡通猫咪的收纳箱。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补充协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竞业限制？好东西啊！保护商业机密，维护市场秩序，我举双手赞成！”
张倩和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是这反应。
廖小凡拿起协议，装模作样地翻看着，嘴里啧啧有声：“范围界定清晰，条款措辞严谨……就是这补偿金，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他抬起头，看向张倩，眼神无辜，“张主管，您是不是拿错版本了？这好像是三年前物价水平的标准啊。”
他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屏幕（假装查资料，实则“过目不忘”技能调取相关法条和司法解释）：“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西）》第六条，当事人在劳动合同或者保密协议中约定了竞业限制，但未约定解除或者终止劳动合同后给予经济补偿，劳动者履行了竞业限制义务，要求用人单位按照劳动者在劳动合同解除或者终止前十二个月平均工资的30%按月支付经济补偿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他念完一段，顿了顿，看向脸色微变的张倩，继续道：“但是呢，这里强调的是‘未约定’的情况下，按30%执行。如果约定了，但约定标准过低，明显不足以维持劳动者在当地的最低生活标准，或者与劳动者因承担竞业限制义务而可能受到的损失相比显失公平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具体情况予以调整。”
他放下手机，双手撑在张倩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脸上带着一种气死人的求知欲：“张主管，您说，就咱们公司给的这点补偿，够在咱们这市中心租个厕所不？够交一个月社保不？够赵敏这种高级技术人才，一年不工作还能保持基本生活尊严不？”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张倩气得浑身发抖。
“胡搅蛮缠？”廖小凡首起身，冷笑一声，“那我跟您算笔更清楚的账。根据《劳动合同法》第二十三条，对负有保密义务的劳动者，用人单位可以在劳动合同或者保密协议中与劳动者约定竞业限制条款，并约定在解除或者终止劳动合同后，在竞业限制期限内按月给予劳动者经济补偿。”
他伸出两根手指：“这里有两个关键点。第一，竞业限制的人员限于用人单位的高级管理人员、高级技术人员和其他负有保密义务的人员。赵敏是不是高级技术人员，她的工作是否涉及核心商业机密，您心里有数，法庭上咱们也可以慢慢掰扯。”
“第二，”他收起一根手指，只剩下一根食指，晃了晃，“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经济补偿，是必须在竞业限制期限内，按月支付的！公司打算怎么支付？是现在一次性给足一年的？还是打算等赵敏真的去了‘竞争对手’那里，再拿着协议去告她，然后顺便把补偿金补上？”
他盯着张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张主管，您这空手套白狼的生意经，念得挺溜啊。拿着个看似有效实则漏洞百出的协议，就想把人捆死？您是觉得法盲好欺负，还是觉得法官跟您一样闲？”
【叮！宿主活用法律知识，精准打击不合理竞业协议，揭露其逻辑漏洞与潜在违法性！反卷行为获得深度认可！】
【奖励：技能‘逻辑诡辩’（初级，小幅提升在辩论中寻找对方逻辑漏洞并加以反击的能力）！系统经验+25！】
【资金账户额外奖励：+5000元（来自系统对‘维护契约精神’的赞赏）！】
廖小凡心里乐开了花，还有意外之财！
张倩被廖小凡连珠炮似的法律条文和灵魂拷问打得节节败退，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最后彻底黑了。她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绕不开“合理解释补偿金”和“支付方式”这两个致命问题。继续硬刚下去，一旦对簿公堂，公司几乎必输无疑，还会落个恶意限制员工发展的坏名声。
就在这时，徐嘉雯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她抱着手臂，语气平淡地补了最后一刀：“张主管，法务部刚提醒，关于竞业协议的执行标准和补偿争议，最近劳动仲裁那边判例比较倾向于保护劳动者。如果协议本身存在明显不公，可能会被认定为无效条款。建议……谨慎处理，避免不必要的劳资纠纷。”
连HR都站到了对面！张倩彻底绝望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廖小凡，又看看门口一脸公事公办的徐嘉雯，再看看周围那些同事看好戏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羞愤涌上心头。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份补充协议，三下两下撕得粉碎，往空中一抛，如同下了一场苍白的雪。
“滚！都给我滚！”她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崩溃的哭腔。
廖小凡耸耸肩，对着赵敏潇洒地一甩头：“走吧，敏敏，此地不宜久留，空气不好。”
他拎起赵敏的收纳箱，又对周围目瞪口呆的同事们挥挥手，朗声道：“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以后想跳槽的，认准‘反卷联盟’，法律顾问免费，心理疏导八折！”
在一片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廖小凡带着赵敏，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昂首阔步地离开了迅科科技。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洒在脸上。
赵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一年多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整个人轻快得快要飞起来。
廖小凡把收纳箱递给她，咧嘴一笑：“怎么样？跟着凡哥，是不是安全感爆棚？”
赵敏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小凡哥，你刚才太帅了！把张倩都快气哭了！”
“基本操作，坐下。”廖小凡故作淡定地摆摆手，心里却在盘算：第一个技术合伙人正式到位，三十万启动资金也己到账，接下来，就该找个窝，把那个能馋死周明志的demo搞出来了！
他的“反卷”创业路，总算磕磕绊绊地，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
而他们身后，迅科科技那栋大楼里，张倩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她知道，自己这次，输得一败涂地。而廖小凡这个名字，将成为她职业生涯里，一个永远抹不去的噩梦。
徐嘉雯看着窗外廖小凡和赵敏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拿起手机，删除了和张倩的聊天记录，同时，将廖小凡的联系方式，从“待观察”分组，拖进了“重点关注”列表。
风暴暂时平息，但更大的浪潮，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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