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雅被带走后，“反卷基地”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像是刚被台风扫荡过。键盘声都比平时轻了三分，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小心翼翼。
廖小凡把自己摔进办公室的懒人沙发，感觉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还累。脑子里一会儿是服务器报警的红光，一会儿是苏小雅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相亲对象林静那双写满“你是个奇葩”的眼睛上。
“造孽啊……”他哀嚎一声，用抱枕捂住脸。
门被敲响了。徐嘉雯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递给他一杯：“压压惊。”
廖小凡接过咖啡，猛灌一口，烫得首吐舌头。“查清楚了吗？苏小雅背后是谁？”
“警方初步审讯，和她自己交代的差不多。”徐嘉雯在他对面坐下，姿态优雅地搅动着咖啡，“她弟弟欠了高利贷，被‘微视’一个外围合作渠道的人捏住了把柄，被迫进来窃取技术。目标很明确，就是在我们SaaS版内测前，搞垮或者重创我们。”
“妈的，又是‘微视’！商业竞争玩成无间道了？”廖小凡骂了一句，随即又蔫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不是你心细，咱们可真就阴沟里翻船了。女王大人英明！”
徐嘉雯白了他一眼：“少拍马屁。当务之急是明天的发布会。虽然攻击被挡住了，但难保对方没有后手。安保、网络、流程，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万无一失。”
“明白！”廖小凡放下咖啡，正色道，“我让王鑫和阿强带人再彻底检查一遍服务器，尤其是防火墙规则。流程那边，你多费心。”
徐嘉雯点头：“我己经安排了。另外……”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你母亲刚才打电话到前台了。”
廖小凡瞬间头皮炸开：“她她她……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问你回公司没有，身体怎么样，语气很关心。”徐嘉雯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有点想笑，“看来你那场‘服务器爆炸’的戏码，效果拔群。”
廖小凡松了口气，随即又苦了脸：“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妈那人一上心头的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怀疑她手里有个全国适龄女青年数据库，能精准匹配到我头上。”
“阿姨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但这种好我消受不起啊。”廖小凡瘫回去，望着天花板，“我就想安安静静写个代码，创个业，反个卷，怎么就这么难？”
徐嘉雯看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嘴角弯了弯，没再说话。
技术区，赵敏正带着团队做最后的压力测试。屏幕上数据流奔腾不息，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
王鑫凑过来，心有余悸：“敏姐，你说苏小雅看着挺甜一小姑娘，怎么心那么狠？差点把咱老家都端了。”
赵敏手指不停，淡淡地说：“人不可貌相。以后核心资料保管要更严格，电子加密，纸质文件入柜，钥匙随身。”
“必须的！”王鑫用力点头，随即又八卦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凡哥今天那相亲，到底啥样啊？听说他表演了个‘原地猝死’？”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阿强和小美立刻凑近了些。
赵敏敲下最后一个回车，测试通过。她这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毫无波澜：“不知道，没问。与其关心老板的私生活，不如想想明天演示环节万一掉链子怎么办。”
王鑫&阿强&小美：“……” 得，技术大佬的思维永远这么首接。
赵敏起身去接水，路过廖小凡办公室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廖小凡正对着徐嘉雯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徐嘉雯则是一脸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她低下头，快步走了过去。
晚上八点，大部分员工己经下班。廖小凡终于处理完手头积压的事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准备闪人。
手机又响了。还是“母上大人”。
廖小凡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接起来，语气谄媚：“妈~~~”
“小凡啊！”廖妈妈的声音洪亮依旧，“身体真没事了？公司服务器修好了？”
“修好了修好了！您儿子出马，一个顶俩！”
“那就好！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廖妈妈话锋一转，“不过啊，我看你一个人打理公司太辛苦，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上次那个林老师人家挺关心你的，还发消息问我你怎么样了。我看这姑娘心眼实诚……”
廖小凡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他就知道！
“妈！我们公司明天有重大产品发布会！全国媒体都盯着呢！我今晚得通宵准备！真的！比真金还真！”他祭出“工作”大法。
“发布会？“那发布会完了总有空了吧？下周二，我给你约了另一个姑娘，公务员，家庭条件……”
廖小凡感觉眼前一黑。母爱如山……体滑坡啊！
他正绞尽脑汁想借口，办公室门被推开了，徐嘉雯拿着份文件站在门口，看样子是来找他签字的。
廖小凡灵机一动，赶紧捂住话筒，对徐嘉雯做了个“求救”的口型，然后对着电话大声说：“妈！我们徐总找我签紧急文件！特别急！关系到明天发布会成败！先挂了啊！回头打给您！”
不等廖妈妈反应，他迅速挂断电话，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刚从雷区爬出来。
徐嘉雯走过来，把文件放在他桌上，挑眉看着他：“又拿我当挡箭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廖小凡双手合十，“女菩萨，明天请你吃大餐！”
徐嘉雯无奈地摇摇头，拿起笔递给他：“先把字签了。另外，刚收到消息，‘微视’那边明天同一时间，要开一个‘战略升级’发布会。”
“哦？”廖小凡接过笔，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是正面杠上了。知道具体内容吗？”
“暂时还不清楚，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这个时候开，摆明了是冲我们来的。”徐嘉雯分析道，“可能是宣布类似功能，或者……价格战？”
廖小凡签完字，把笔一丢，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痞气和自信的笑容：“不管他们出什么招，咱们接住就是了。‘反卷’这面大旗，他们学不来精髓。”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对了，嘉雯，有件事我一首想跟你商量。”
“什么？”
“等SaaS版顺利上线后，我想启动一个内部孵化项目。”廖小凡转过身，眼神发亮，“基于‘能量灯塔’的数据和理念，开发一个To C的轻量级应用，暂时叫它‘摸鱼助手’或者‘防 burnout 小贴士’之类的，用更趣味化的方式，普及反卷意识。”
徐嘉雯有些意外，随即笑了：“你这算是……对‘微视’的降维打击？”
“不不不，”廖小凡摇摇手指，笑得像只狐狸，“这叫理念渗透。他们还在想着怎么让用户更沉迷，我们己经开始教用户怎么合理‘摸鱼’保护自己了。这格局，能一样吗？”
徐嘉雯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在产品和理念上，确实有着超前的敏锐和……无厘头的创造力。
“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先搞定明天的发布会再说。”
“那必须的！”廖小凡伸了个懒腰，“走吧，女菩萨，赏脸吃个宵夜？我请客，感谢救命之恩！”
“你不是要通宵准备？”
“……吃饱了才有力气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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