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
当雄伟的洛阳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林晓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旁边的狗子更是面色发白，一副随时准备为大地施肥的模样。
“少……少爷，”狗子有气无力地扒着车窗，“咱们真的要把这些……这些纸，在洛阳卖出去？”
他看着车厢里堆得满满当当、散发着浓重油墨味的一千份《江湖月报》，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在他淳朴的世界观里，这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除了拿来引火或者上茅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就这，还要连夜赶到洛阳来卖？自家少爷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卖？肤浅！”林晓揉了揉发酸的腰，从车窗里望着那座汇聚了天下财富与权力的千年古都，眼中闪烁着一种狗子完全无法理解的光芒，“我们不是来卖的，我们是来引爆市场的！”
狗子：“啥？”
“说了你也不懂，”林晓摆了摆手，用一种指点江山的语气说道，“这叫‘市场推广’与‘品牌塑造’。第一期，我们的核心目标不是盈利，是打响名气，是制造话题，是让《江湖月报》这西个字，成为洛阳城里最靓的仔！”
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狗子还是从自家少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莫名的、让人不明觉厉的强大自信。
进了城，林晓没有选择去繁华的朱雀大街，而是指挥着马车，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城隍庙附近。
这里是洛阳丐帮分舵的所在地。
“少爷，咱来这儿干嘛？要饭吗？”狗子看着周围衣衫褴褛、三五成群的乞丐，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仅剩的几两碎银子。
“要你个头！”林晓踹了他一脚，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唯一还算体面的长衫，深吸一口气，径首走向一个正躺在墙角晒太阳、手里拿着一只烧鸡的“七袋弟子”。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想让信息在最短时间内覆盖一座城市，除了互联网，最有效的就是两种人：出租车司机和外卖小哥。
在古代，完美符合这两者身份特征的，只有丐帮。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接地气、最无孔不入的“线下流量渠道”。
“这位大哥，有笔大买卖，想跟你们分舵的舵主谈谈。”林晓脸上挂着和煦如风的商业微笑。
半个时辰后，在城隍庙后院一间还算干净的禅房里，林晓见到了洛阳分舵的舵主，“神行太保”戴不同。
戴不同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起来就不像个老实人。他上下打量着林晓，又看了看门外那辆装满纸的马车，疑问道：“小兄弟，你说有买卖关照我们？先说好，我们丐帮虽然穷，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脏活儿，可是不接的。”
“舵主误会了。”林晓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抽出一份《江湖月报》，铺在桌上，“我这桩买卖，干净得很，而且，对贵帮也有天大的好处。”
他指着报纸，开始了自己的“路演PPT”。
“舵主请看，此物名为《江湖月报》，乃是一份专门报道江湖大小事宜的报纸。我的计划是，请贵帮的兄弟们，在今天之内，将这一千份报纸，散发到洛阳城内各大酒楼、茶馆、客栈、镖局，乃至勾栏瓦舍……”
“不就是让我们帮你发传单吗？”戴不同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不！”林晓义正言辞地纠正道，“这不是发传单，这是‘信息投放’！是‘精准推送’！而且，我不是让你们白干。”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我付钱。每成功‘投放’一份，我给十文钱。一千份，就是十贯钱，足够兄弟们吃顿好的了。”
戴不同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十贯钱不多不少，还算有点吸引力。
“二，”林晓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这份报纸本身，就是信息。你们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兄弟遍布天下，消息灵通吗？可你们的消息，靠的是口耳相传，又慢又容易出错。而我的《江湖月报》，能把最新的、最劲爆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到你们手里！”
他指着报纸上的【悬赏通缉令】版块：“比如这个，官府通缉的大盗‘过街鼠’张三，悬赏五十两。上面有我画的画像，有他的活动范围分析。你们丐帮兄弟眼线遍布，若是按图索骥，找到了人，这五十两银子归谁？”
戴不同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林晓又指向【江湖要闻】：“再比如这个，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风评调查。华山派可是名门正派，他们内部的这些弯弯绕绕，你们想不想知道？知道了这些，以后跟华山派的弟子打交道，是不是就能占得先机？”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头版头条那篇给日月神教“洗地”的文章上。
“还有这个，关于日月神教的。舵主，您说，要是您拿着这份报纸，去跟日月神教的人‘偶遇’一下，是不是就能交个朋友，以后在他们的地盘上讨生活，也能方便许多？”
戴不同彻底不淡定了。他一把抓过报纸，从头到尾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越看眼睛越亮，越看心跳越快。
他混迹江湖半生，瞬间就明白了这薄薄一张纸背后蕴含的恐怖能量！
这是阳谋！这是把所有人都想知道、但又不敢公开说的东西，全都摆在了台面上！
“干了！”戴不同猛地一拍桌子，看着林晓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尊财神爷，“林兄弟！不，林老板！你这个朋友，我戴不同交定了！十文钱一份太少了，这是看不起我们丐帮兄弟！你侮辱了我们的专业性！”
林晓一愣，准备好的砍价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只听戴不同义薄云天地说道：“这活儿，我们免费帮你干！不仅干，我还要亲自带队，保证今天日落之前，让全洛阳城都知道《江湖月报》！”
林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向操作”给整不会了。
还有这种上赶着当“渠道商”的好事？
他哪里知道，戴不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钱是小事，跟这位能搞出《江湖月-报》的神秘林老板搭上线，掌握第一手信息渠道，这才是丐帮未来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啊！这叫“战略投资”！
于是，一个清晨，洛阳城的居民们见证了奇观。
数以百计的丐帮弟子，仿佛打了鸡血一样，人手一叠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精神抖擞地冲向城内各个角落。他们一改往日的萎靡，个个腰杆笔首，脸上洋溢着一种“我是文化传播者”的神圣光辉。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江湖月报》创刊号，免费取阅！”
“想知道君子剑岳不群的真面目吗？想学习小龙女的独家养颜秘方吗？”
“最新一期江湖热搜榜出炉！#东方不败时尚穿搭解析# 荣登榜首！”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喧嚣之中。
起初，大部分人是拒绝的。
“什么玩意儿？丐帮改行卖纸了？”
“拿开拿开，别脏了本大爷的衣服！”
但架不住丐帮兄弟们的“热情服务”。他们会挑你吃饭喝茶的空隙，硬塞一份到你手里，然后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你：“客官，看看吧，不好看你打我！”
渐渐的，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当越来越多的人拿起报纸，并发出第一声惊叹时，风向，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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