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楼里。
一个满脸横肉的刀客，本来正跟同伴吹嘘自己昨夜的战绩，无意间瞥了一眼手里的报纸，突然怪叫一声：“卧槽！这个通缉犯‘过街鼠’，不就是上个月在城西骗了我二两银子的那个孙子吗？画得真像！”
邻桌的一个白面书生，则对着《君子剑风评调查》那篇文章，看得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嗯……‘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华山派某人士称’……妙啊！此春秋笔法，深得我心！看似客观，实则杀人于无形！高，实在是高！”
三楼的雅间里，几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小姐，正围在一起，对着《独家揭秘：古墓派小龙女的极简主义生活方式！》那篇文章，发出一阵阵压抑的惊呼。
“天呐！睡寒玉床就能美容？真的假的？好想试试！”
“玉蜂浆为食……怪不得神仙姐姐皮肤那么好！不行，我爹下个月要去终南山那边谈生意，我一定要让他给我带点回来！”
“你们快看这个热搜榜！#深度揭"秘：为何大侠的女儿总被掳走#……噗，这个问题问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江湖月报》像一种病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洛阳城里迅速传播开来。
人们讨论的不再是家长里短、米价菜价，而是岳不群到底是不是伪君子，小龙女的护肤品哪里有卖，以及那个叫林晓的“江湖观察员”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敢写这些东西。
不到半天，第一批投放的一千份报纸，己经被人抢阅、传抄，洛阳城内，真正实现了“人手一份”（虽然大部分是盗版手抄本）。
始作俑者林晓，正和狗子坐在洛阳最贵的酒楼“醉仙楼”的二楼雅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闲地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切。
“少爷，他们……他们好像当真了。”狗子看着楼下一个壮汉指着报纸，唾沫横飞地跟同伴分析岳不群的“黑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舆论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林晓呷了口茶，深藏功与名，“现在，我们己经成功地在所有人心底，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叮！检测到《江湖月报》引发大规模讨论，影响力+50！】
【叮！“岳不群伪君子”话题登上洛阳区域热搜榜第一，影响力+100！】
【叮！“小龙女养颜术”引发女性读者热议，影响力+80！】
【……】
系统后台，影响力数值疯狂飙升，很快就突破了500大关。
林晓满意地笑了。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鱼儿”上钩了。
而“鱼儿”，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砰！”
醉仙楼的雅间房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
两个身穿华山派服饰的弟子，手持长剑，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林晓看着有点眼熟，似乎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旁边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劳德诺，华山派著名的“二五仔”。
“你就是《江湖月报》的林晓？”劳德诺身后的一个年轻弟子，脾气更火爆，长剑一指，厉声喝道，“好大的狗胆！竟敢污蔑我师父的清誉！今天你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就别想竖着走出这个门！”
狗子吓得“嗷”一嗓子躲到了林-晓身后。
林晓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个让对方极其火大的灿烂笑容。
“哎呀！这不是华山派的师兄们吗？快请坐，请坐！”他热情地迎了上去，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二位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华山派的官方人士进行采访呢！来，喝茶，喝茶！”
劳德诺和那名弟子都被林晓这番操作给整懵了。
他们想象过林晓会惊慌失措，会跪地求饶，甚至会负隅顽抗，但唯独没想过，他会是这么一副“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工作”的热情模样。
“谁要喝你的茶！”年轻弟子怒道，“林晓，你立刻随我们回华山，向我师父磕头认错，否则……”
“这位师兄，稍安勿躁。”林晓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首先，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江湖月报》作为一份负责任的江湖媒体，我们从不‘污蔑’任何人。我们只进行‘合理质疑’和‘客观报道’。”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指着那篇文章：“你看，我们通篇有说过岳掌门一句坏话吗？没有！我们只是将一些江湖上客观存在的事实和疑问罗列出来，供广大读者自行判断。这叫‘舆论监督’，是每一个江湖媒体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劳德诺的眼角抽了抽。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
“其次，”林晓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提着剑冲进来，对我进行人身威胁，这又算什么？难道华山派作为名门正派，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吗？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大家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哦，原来《江湖月报》说的是真的，华山派心虚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你……你强词夺理！”年轻弟子气得满脸通红。
“不不不，”林晓摇了摇手指，“这叫‘危机公关’。两位师兄，你们现在的行为，非但不能挽回岳掌门的声誉，反而是在把他推向更深的舆论漩涡。你们这是在帮倒忙啊！”
劳德诺的眼神闪烁不定。他比那个年轻弟子想得更多。他发现，林晓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圈套，无论他们怎么做，似乎都会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这小子，太邪门了！
眼看场面陷入僵持，楼下的大堂里，食客们的议论声也传了上来。
“听见没？华山派的人找上门了！”
“我就说那报纸写的是真的吧！不然人家找上门干嘛？”
“啧啧，看来这君子剑，水分不小啊……”
这些议论声像一根根钢针，扎得两个华山弟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林晓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两位师兄，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劳德诺下意识地问道。
“堵不如疏嘛。”林晓循循善诱，“既然第一期的报道己经造成了影响，那我们可以在第二期里，帮岳掌门‘澄清’一下嘛。”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方案：“比如说，我们可以为岳掌门做一期独家专访，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君子剑的养成之路：岳不群与他的教育心得》。我们用一整个版面，来宣传岳掌门的伟光正形象，把他塑造成一个爱护弟子、心胸宽广、为门派鞠躬尽瘁的完美掌门人！这样一来，之前的负面影响不就烟消云散了吗？”
劳德诺和年轻弟子眼睛一亮，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林晓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露出了一个市侩的笑容，“这个……专访嘛，属于我们报社的‘增值服务’，头版头条的版面费，也是很贵的。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给二位打个八折，收个友情价，二百两银子，怎么样？”
“噗——”
一首躲在后面的狗子，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劳德诺和那年轻弟子，则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晓。
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结果对方不仅把他们教训了一顿，还反过来跟他们推销起了“广告位”？！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你欺人太甚！”年轻弟子气得浑身发抖，长剑一振，就要刺过来。
然而，他的剑刚抬起，一股若有若无，却阴冷刺骨的气息，从街对面的茶楼里一闪而逝。
劳德诺混迹江湖多年，感知比年轻弟子敏锐得多，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如坠冰窟！
高手！
有绝顶高手在暗中盯着这里！
那股气息，充满了杀伐与血腥，绝非正道人士！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这边敢动手，下一秒，他们两个就会变成尸体。
劳德诺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一把按住师弟的剑，死死地盯着林晓，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忌惮。
这小子背后有人！而且是连他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林晓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大佬的凝视”，心中大定。曲长老这个“监工”，关键时刻还挺好用。
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师兄，考虑一下？这可是我们创刊的优惠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在这里跟我耗着，让全洛阳城的人都来看华山派的笑话。”
劳德诺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回去禀告师父！”
说完，他拉着一脸不甘的师弟，狼狈地退了出去。
雅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狗子看着自家少爷，眼神己经从“不解”，变成了“崇拜”。
不费一兵一卒，不动一刀一枪，就把气势汹汹的名门大派弟子给怼了回去，还顺便推销了一笔“广告业务”……
少爷，是神仙吗？
林晓则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岳不群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明白《江湖月报》的价值。这二百两银子，他多半会捏着鼻子认了。
而自己的《江湖月报》，也借着华山派这块“磨刀石”，在洛阳城，彻底站稳了脚跟。
“狗子，”林晓心情大好，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去，把这醉仙楼的招牌菜，都给少爷我上一遍！今天，咱们庆功！”
窗外，洛阳城依旧喧嚣。
一份小小的报纸，如同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
而一场即将席卷整个江湖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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