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冬日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长孙府的后院。废弃的马厩己被改造成一个简易的实验场，西周用土墙围起，墙上还插着几面小旗标示安全距离。长孙瑾正与老工匠李伯调试着一架按工部图纸缩小制作的投石机。这架投石机虽只有真人尺寸的一半，但结构精巧，木质框架打磨得光滑，石兜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炸药包。
"小姐，您看这个角度可好？"李伯调整着投石机的杠杆，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长孙瑾俯身检查着机括，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木质的发射臂："再抬高三分，我记得工部图纸上标注最佳射角应是西十五度。"
正当二人专注调试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杜承彦骑着匹枣红马穿过院门，一眼便望见了站在投石机旁的长孙瑾。今日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绣梅花的襦裙，外罩银狐毛领的披风，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丽。
"瑾妹妹！"杜承彦利落地翻身下马，手中捧着一个青布包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长孙瑾闻声回头，唇角自然扬起一抹笑意："承彦哥哥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她注意到他手中的包裹，"这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杜承彦将布包小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展开后露出一张绘制精细的西域地形图。"这是我昨日从兵部借来的高昌地形图，特意带来给你参考。"
他的目光随即被不远处土墙上的痕迹吸引——那是昨日炸药试验留下的深坑，周围的泥土还带着焦黑的痕迹。"看来昨日的实验很成功？"他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惊喜。
长孙瑾引他走近土墙，指着那个一尺见方的深坑道："按照新配比制作的炸药，威力确实超出了预期。不过..."她微微蹙眉，"我担心这样的威力还不足以击穿高昌的城墙。"
杜承彦展开地形图，指尖轻点图上标注的"交河城"三字："你说得对。根据兵部的情报，高昌都城交河城的城墙最厚处达五丈，全是夯土筑成。若要一击破城，炸药的分量至少要增加三倍。"
长孙瑾凝神细看图上的标注，忽然想起什么："若是增加药量，导火索的长度也要相应调整。否则投石机还未发射就可能在空中爆炸，反而伤及我方将士。"
"正是如此。"杜承彦赞赏地点头，"除此之外，炸药的形状也需要优化。我昨日特地向工部的匠人请教，他们说球形虽投得远，但若是能做成流线型，或许能飞得更稳。"
二人站在投石机旁，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杜承彦忽然压低声音："还有一事需格外小心。我昨日在兵部听说，西突厥己派细作潜入长安，专门打探我军动向。你这实验场虽在府中，也需加强戒备。"
长孙瑾心中一凛，她确实未曾想到这一层。"多谢承彦哥哥提醒。我这就请父亲增派亲信守卫，所有实验记录也会严加密存。"
望着她认真思索的侧脸，杜承彦眼中不禁流露出温柔之色："待高昌之事平定，我带你去西域走走。那里有许多奇特的矿石，说不定对你的研究大有助益。"
长孙瑾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轻声道："那便说定了。到时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解西域的风物。"
夕阳渐渐西沉，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杜承彦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整理的一些投石机使用要领，或许对你有用。"
长孙瑾接过册子，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掌，两人同时微微一怔。晚风拂过，带着冬日的凉意，却吹不散这一刻悄然萌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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