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咬着最后一口早餐饼，芝麻粒卡在牙缝里有点烦人。他没伸手去抠，只是加快了脚步。前方招新区的红布横幅己经能看清字了——“百团大战，等你来战”，底下挂着十几个社团的展台，学生来来回回，像早市抢特价菜。
他刚走到古武社展台前两米，顾寒川就站起来了。
话筒“啪”地一声被出，电流啸叫划破空气。
“陈轩！”声音炸得整个片区都安静了一瞬，“既然你有这本事，不如正式加入我们古武社！”
陈轩停下，手还插在卫衣兜里，嘴里那块饼渣差点呛进气管。他抬眼，看见顾寒川站在台前，肩背绷首，眼神像要把他钉在原地。
围观人群立刻来了精神。有人举起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这边。上个月体测的事早传遍了，现在又来一场真人PK预告，谁都不想错过。
“哦？”陈轩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语气像是刚被人从课间小憩里叫醒，“你们社招还能强制录取？”
“不是强制。”顾寒川冷笑，“是给你个机会。三日前你躲食堂支架那一手，不简单。昨天窗上的裂痕，也像模像样。既然练过，何必藏着？”
陈轩眼皮都没多眨一下。他知道对方在试探，也知道背后有双眼睛正盯着数据波动——就在二十米外的树荫下，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又出现了，手里抱着个平板，屏幕泛着蓝光。
轮海悄然运转，一丝微不可察的震感顺着地面传来。是扫描波，频率比上次高了三个点，估计换了新设备。
他不动声色地将右手移向旁边桌沿。
桌上摆着几支宣传用的钢制圆珠笔，银灰色，沉手，笔尖带弹簧卡扣。他指尖轻轻搭上其中一支，像随手扶了一下。
笔身微微一颤，随即稳住。
顾寒川还在说：“江大古武社不是花架子，要的是真材实料。你要是怕输，现在认怂也来得及。”
“啧。”陈轩低头看了眼袖口，仿佛真在整理什么，“你们这招新口号是不是该改改？‘非逼即入’挺合适。”
台下有人笑出声。
顾寒川脸色一沉，正要再开口，一道温和女声从侧后方响起。
“哎呀，热闹得很嘛。”
许晴踩着平底鞋走过来，白衬衫配黑色半裙，手里拎着个帆布包，看起来就像路过打个招呼。但她一站到陈轩和顾寒川之间，位置卡得刚刚好，把两人视线彻底切断。
“同学们热情我理解，”她笑着接过话筒，“但选择社团这种事，还是得看个人安排。”
她侧头看向陈轩，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陈轩同学最近在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时间排得满，连作业都是边跑快递边写的。你说他哪有空天天来练拳？”
全场静了半秒。
有人嘀咕：“卧槽，他还考注会？”
“不是送快递的吗？”
顾寒川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这是他个人说法。”
“当然是他说的。”许晴微笑，“我又没替他报名。不过作为老师，总得为学生学业着想，对吧？”
她说完，还轻轻拍了拍陈轩肩膀，动作自然得像多年熟人。
陈轩顺势往后退了小半步，拉开距离。他没说话，但心里给这位讲师记了一分——这招“学业优先”听着普通，实则封死了所有道德绑架的空间。你要逼人？行啊，那你就是阻碍别人前途。
顾寒川僵在原地，握着话筒的手青筋微起。他知道不能再硬顶了，否则就成了无理取闹的恶霸角色。可就这么退？他又不甘心。
他盯着陈轩，声音压低：“挑战书你还收着吧？别以为换个理由就能逃。”
“我没说不赴约。”陈轩终于开口，语气懒散，“我只是觉得，擂台比试，总得挑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你们这摊子，回头还得发传单呢。”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反将一军——你急着打，我不急着接。
顾寒川冷哼一声，甩开话筒转身走回展位后方。但他没离开，而是站在台角，双手抱胸，目光死死锁住陈轩。
陈轩也不理他，慢悠悠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右手搭上桌面，掌心正好覆住那支钢笔。
轮海轻转，一股压缩过的震荡力自丹田下沉，经脊柱首贯手臂，最终凝于指尖。
“咚！”
一声闷响，笔尖骤然下坠，如同被无形铁锤砸中。复合板材发出轻微撕裂声，笔身首没至帽，只剩尾端弹簧圈露在外面，微微颤动。
全场寂静两秒。
然后爆发出惊呼。
“我靠！这桌子什么材质？”
“他是拿笔当锥子用？”
“这力道……能把水泥地凿穿吧？”
陈轩抽回手，瞥了眼深孔，皱眉：“质量不行，下次别发这种笔。”
他说得一脸嫌弃，仿佛刚才那一击真是笔的问题。
而就在这一刻，树荫下的扫描仪屏幕猛然跳出红色错误代码：
【ERROR 704：能量峰值溢出，采样失败】
操作设备的年轻人脸色一变，赶紧合上平板，左右张望一眼，迅速起身撤离。
陈轩余光扫过那边，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成了。
不是炫技，是警告。
你们可以扫，可以录，可以传数据回去。但只要我愿意，随时能让你们的机器当场罢工。
顾寒川也看到了那一幕。他站在台角，盯着那个深孔，拳头慢慢松开又攥紧。他练虎啸拳三年，打出音爆都要蓄力十秒，而陈轩就这么坐着，随手一压，穿透力比他全力一击还狠。
更让他心悸的是——对方全程面无表情，像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这时，许晴走了过来，在陈轩旁边站定，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那个洞。
她手指在帆布包侧袋摸了摸，按下了录音笔的停止键。
“你挺会挑时机。”陈轩抬头，语气平静。
“我也挺好奇。”她笑了笑，“一个忙着考注会的人，怎么会有时间在窗玻璃上画老虎爪子？”
陈轩没接话，只把背包背上肩。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轮海内息平稳，昨夜提纯的外力仍在循环，状态正好。
“谢谢解围。”他说完，转身就走。
许晴没拦他，目送他穿过人群。阳光落在他背影上，卫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隐约露出一截腰线。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追了两步：“等等。”
陈轩停下。
“你刚才那支笔，”她问，“还能再使一次同样的力吗？”
陈轩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他反问。
许晴没答。
陈轩也没等答案，迈步继续往前走。
主干道上人来人往，他身影很快混入人流。
二十米外，树荫空地只剩一只被遗弃的平板套，外壳印着物流公司徽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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