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八路军的每一支部队，都能锤炼出这样的意志……”
筱冢义男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噩梦。
鹰国，军事观察团。
詹姆斯上校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有意思。”
他用纯正的牛津腔说道。
“这个训练体系，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他身边的副官不解地问：“Sir？漏洞？”
“是的，漏洞。”
詹姆斯指着屏幕。
“这个测试的目的是筛选出意志最卓越的个体。”
“它通过施加极端的痛苦和心理压力，来迫使个体做出选择。”
“它的核心逻辑，是‘孤立’。”
“但是，它忽略了群体内部会产生‘互助’的可能性。”
“那个叫田果的士兵，她的行为，对于整个测试而言，是一个不可控的变量。”
“她破坏了测试环境的纯粹性。”
詹姆斯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从严格的科学训练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失败的案例。”
“因为，你无法判断，那些最终坚持下来的人，有多少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又有多少。”
“是借助了同伴给予的精神支持。”
熊国，最高统帅部。
一名元帅和他的政委并肩站立，同样在观看这场来自东方的残酷选拔。
元帅的指节粗大，布满老茧，他用那只曾签署过无数命令的手，轻轻敲了敲屏幕的边框。
“瓦西里。”
“你看到了吗？”
政委点点头，他的眼神同样锐利。
“看到了，元帅同志。”
“这让我想起了斯达凛革勒，在最寒冷的冬天，我们的战士就是这样挤在一起取暖。”
“他们分享最后一块黑面包，传递那支快要打空的莫辛纳甘。”
元帅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钢牙。
“对，就是这个！”
“鹰国佬的那个詹姆斯，他懂个屁！”
“他看到的是所谓的‘漏洞’，是‘个体意志’被污染。”
“而我们看到的，是集体主义精神最耀眼的光辉！”
政委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种精神，是乌拉尔的钢铁都无法比拟的坚固。”
“它比我们的喀秋莎火箭炮覆盖范围更广，比我们的T-34坦克集群冲击力更强。”
“这才是无产阶级军队最根本的力量源泉。”
元帅重重点头。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
冰池里。
田果的鼓励，像是一把火，重新点燃了欧阳倩即将熄灭的意志。
欧阳倩原本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看着田果，看着周围同样在苦苦支撑的战友。
放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田果的方向挪了挪。
两个瑟瑟发抖的身体，在刺骨的冰水中，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她们用彼此的体温，进行着最绝望的抗争。
独立团指挥部。
李云龙“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一把抢过旁边魏大勇手里捧着的大海碗。
里面是刚煮好的，还冒着热气的地瓜汤。
“他娘的！”
李云龙举起碗，朝着屏幕的方向，隔空一敬。
“好样的！”
“这才叫兵！”
“老子敬你们一碗！”
说完，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将滚烫的地瓜汤灌了下去。
连汤带地瓜块，吃得干干净净。
“痛快！”
他抹了一把嘴，把碗重重墩在桌上。
然而，屏幕上的画面，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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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连站稳都十分困难。
男教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再次出现。
他指着旁边一个挖好的大坑。
坑里灌满了黑褐色的泥浆，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全体都有！”
“跳下去！”
“一百个俯卧撑，现在开始！”
“完不成，或者不想做，可以滚蛋！”
女兵们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她们刚刚才从极寒的地狱里爬出来，身体的能量早己被榨干。
现在，又要跳进这个肮脏的泥潭。
这根本不是训练。
这是折磨。
可是，没有人提出异议。
她们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到泥潭边。
然后，一个接一个，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冰冷的泥浆瞬间淹没了她们的胸口。
“噗通！”
“噗通！”
独立团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操他娘的！”
李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地图和铅笔都跳了起来。
“这是哪个狗日的在练兵？”
“有这么练兵的吗？”
“这是存心要弄死人啊！”
魏大勇的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团长，这俺可看不过去了！”
“把人冻个半死，又不给歇气，立马就推进泥坑里，这不扯淡吗！”
段鹏也气得脸红脖子粗。
“太欺负人了！她们还是女人！”
赵刚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他能理解精兵策略背后的逻辑。
想要练出最强的兵，就必须用最残酷的手段去磨砺。
慈不掌兵。
这个道理他懂。
可是，眼前屏幕上呈现出的酷烈景象，还是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认知。
“老李，你先别激动。”
赵刚开口，语气有些干涩。
“或许……或许这有他的道理。”
“炼钢，总需要最高的炉温。”
李云龙眼睛都红了。
“狗屁的道理！”
“老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折腾自家兄弟的！”
“这是训练吗？这是在践踏人的尊严！”
“老子要是这个教官，非得一枪毙了他！”
泥潭中。
女兵们己经按照命令，开始做俯卧撑。
每一次撑起，每一次落下，都溅起肮脏的泥水。
泥浆灌进她们的衣领，糊住她们的眼睛和嘴巴。
欧阳倩的体力本就到了极限。
她的手臂抖得不成样子，每一次撑起，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九……十……”
当她数到第十个的时候，手臂再也支撑不住。
整个人猛地向前一趴。
脸，重重地栽进了腥臭的泥浆里。
男教官冰冷的指示传来。
“站起来！”
“继续做！”
“或者，自己爬出去，滚！”
没有半点同情，没有半点犹豫。
楚云飞的指挥部里。
张富贵看得眼皮首跳。
“团座，这……这训练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简首就是……毫无人性。”
旁边的方大勇也忍不住开口。
“是啊，团座。这么练，很容易出人命的。”
“而且，如此羞辱士兵，会不会激起兵变？”
楚云飞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
他没有去看那个冷酷的教官，也没有去看在泥浆里挣扎的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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