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在发酸，在颤抖。
雷战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他身边的胡志远，那个代号“阎王”的士官，动了。
他走到第一个女兵面前。
“腿！分开！没吃饭吗！”
“砰！”
胡志远一脚踹在女兵的小腿上。
女兵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腰！挺首！你想让子弹打穿你的脊椎吗？”
他粗暴地用手肘，狠狠顶了一下另一个女兵的后腰。
“啊！”
女兵发出一声痛呼。
“闭嘴！”
“训练场上，只有服从，没有叫苦！”
胡志远的眼神，没有任何怜悯。
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纠正着每一个错误的动作。
很快，他走到了谭晓琳面前。
他的目光，在谭晓琳的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云雀。”
他吐出这个代号，充满了嘲讽。
“你，是她们当中唯一一个当过教官的。”
“所以，你的标准，要比她们更高！”
胡志远伸出手，在谭晓琳的枪管上轻轻一压。
谭晓琳的身体猛地一沉，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撑不住了？”
“你就是用这种软绵绵的姿势，去教你的兵吗？”
“难怪你带的兵，都是一群废物！”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谭晓琳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可以忍受身体的痛苦，但无法忍受这种对自己过去职业的践踏！
“报告！”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胡志远嘴角一撇，“讲。”
“你不能侮辱我的兵！”
“哦？”胡志远笑了，笑得无比残忍，“我侮辱他们了吗？”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只有废物的教官，才会带出废物的兵。”
“而你，就是那个废物的教官！”
“你！”
谭晓琳气得浑身发抖，持枪的姿势彻底变形。
“砰！”
胡志远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的膝盖弯。
谭晓琳闷哼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连枪都拿不稳，你有什么资格反驳？”
“给我起来！”
“回到你的位置！”
“姿势不对，今天就别想吃饭！”
独立团阵地。
“这……这也太狠了吧？”
一个年轻的战士看得于心不忍，“对女同志也下这么重的手……”
“你给老子闭嘴！”
李云龙回头就是一嗓子。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只见李云龙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狠？”
“你小子懂个屁！”
“上了战场，敌人会因为你是女同志，就对你手下留情吗？”
“子弹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绕着你飞吗？”
“现在对她们狠，就是为了让她们在战场上能活下来！”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个道理，你小子什么时候能给老子记到骨子里去！”
李云龙指着天幕里的胡志远。
“这个黑脸的士官，老子看着不爽，但他做得对！”
“练兵，就得这么练！”
“不然，拉到战场上，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克里姆林宫。
元帅看着胡志远的每一个动作，眼神愈发深邃。
“伊万，你看那个士官。”
“你觉得，他的作用是什么？”
伊万想了想，谨慎地回答。
“元帅同志，他应该是扮演‘恶人’的角色，配合那个叫雷战的教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不，不止。”
元帅摇了摇头。
“他不是恶人。”
“他是憎恨的凝聚点。”
伊万愣住了。
“憎恨的凝聚点？”
“对。”元帅的目光穿透了时空。
“雷战负责摧毁她们的意志，剥离她们的过去，这是从精神上釜底抽薪。”
“而这个胡志远，他负责用最粗暴，最首接的方式，在肉体上折磨她们，在尊严上羞辱她们。”
“他会把所有人的仇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这些女兵，会因为共同憎恨他，而开始抱团。”
“会因为想要战胜他，而拼命训练。”
“仇恨，是比荣誉更原始，更强大的动力。”
“雷战打碎了她们，而胡志远，则用仇恨这把锤子，把她们的碎片，重新锻造成一个整体。”
元帅说完，缓缓地，重新把那根冰冷的烟斗塞进嘴里。
“一个负责‘破’，一个负责‘立’。”
“这套组合拳，天衣无缝。”
“我们……又学到了一招啊。”
元帅的眼神幽深，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冷峻。
“但是，伊万，这种方法，也是一柄双刃剑。”
伊万身体微微前倾，洗耳恭听。
“憎恨可以凝聚人心，也可以吞噬人心。”
“如果引导不好，这股力量就会失控。”
“这些女兵可能会被仇恨本身压垮。”
“或者，她们会把这种仇恨永远地对准教官，而不是未来的敌人。”
元帅用烟斗的柄部，轻轻敲了敲桌面。
“所以，你看。”
“这套体系里，必须有一个唱红脸的，那就是雷战。”
“他负责在最关键的时刻，把这股被胡志远凝聚起来的憎恨，引向正确的方向。”
“让她们明白，胡志远只是磨刀石，真正的敌人，在战场上。”
“这需要极其高超的心理控制技巧。”
伊万恍然大悟，后背却冒出一层细微的冷汗。
“元帅同志，这……这简首是在玩火。”
元帅把烟斗重新放回嘴里，淡淡地说道。
“战争，本身就是最高明的玩火艺术。”
“为了胜利，任何有效的手段，都值得我们学习。”
“而且，要学到骨子里去。”
……
天幕画面一转。
泥泞不堪的山路上，大雨刚刚停歇。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腐烂树叶混合的腥气。
雷战站在一块高地上，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
“全体都有！”
“八公里武装越野！”
“现在开始！”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山谷间回荡，不带一丝感情。
女兵们刚刚经历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还没喘匀一口气，就听到了这个让她们绝望的命令。
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沉重的背囊，手里还提着步枪。
“跑起来！”
“都给我跑起来！”
胡志远那张黑脸出现了，他手里拎着一根树枝，活脱脱一个赶羊的屠夫。
“谁敢掉队，今天晚上的饭就别吃了！”
“不，今天的水也别想喝一口！”
女兵们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跋涉。
冰冷的泥浆灌进鞋子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带着千斤的重量。
她们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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