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个穿着破旧宫女服饰、身形瘦小的少女正被一个管事模样的太监推搡着。少女低着头,肩膀耸动,压抑地哭着,手里还抱着一捆似乎是被丢弃的破烂被褥。
“翡翠姐姐……他们,他们连床像样的被子都不给……”少女的声音带着绝望。
“小顺子,别说了!”另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宫女,也就是翡翠,赶紧拉住她,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逆来顺受的麻木,“能活着就不错了……快,把东西搬进去,不然张公公又要打人了。”
那个叫小顺子的小太监,看着不过十三西岁的年纪,面黄肌瘦,此刻也红着眼圈,帮着翡翠抬起那捆破烂,踉跄着走向旁边更破败的厢房。
沈依依的记忆被触动。翡翠,是原主从沈家带进宫的贴身侍女,忠心耿耿。沈家倒台,原主被废,她也被牵连打入这冷宫,受尽欺凌。而小顺子,似乎是原主刚入宫时,偶然帮衬过的一个小太监,因性子怯懦不懂巴结,也被发配到了这鬼地方。
绝境之中,这或许是……可用之人。
尤其是翡翠,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忠诚,是眼下最稀缺的资源。
沈依依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坐等王嬷嬷的消息,必须主动出击,加固这道刚刚撬开的缝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囚衣破烂,唯一值钱的,是头上还残留的一根素银簪子,以及耳垂上那一对小巧的、成色普通的珍珠耳坠。这是原主最后的一点体面,如今成了她启动计划的全部资本。
她小心翼翼地将耳坠取下,又拔下那根银簪,握在掌心,冰冷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时间一点点流逝,冷宫里的光线逐渐昏暗。终于,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是翡翠端着一個粗陶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准备给她送今晚那点可怜的馊饭。
就在翡翠推开虚掩的房门,将碗放在地上,准备像往常一样默默退出去时,沈依依开口了,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翡翠。”
翡翠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她看到沈依依坐在地上,脖颈上那道狰狞的紫红色勒痕触目惊心,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往日死气沉沉的绝望,而是如同深潭,冷静,幽深,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小……小姐?”翡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您,您没事吧?王公公他……”
“我暂时没事。”沈依依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盯住她,“翡翠,看着我。”
翡翠下意识地迎上她的目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我只问你一次,”沈依依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却清晰,“你还认我这个小姐吗?你还想不想,活着走出这冷宫?”
翡翠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沈依依。几秒钟后,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汹涌而出,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姐!奴婢的命是夫人和小姐给的!奴婢从未背主!只要能救小姐,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就算……就算死……”
“我不要你死。”沈依依倾身向前,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将手中的银簪和珍珠耳坠塞进她手里,触手冰凉,“我要你和我一起,活下去,并且,拿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翡翠感受着手中冰冷的物件,看着沈依依眼中那簇燃烧的火焰,一股久违的热流猛地冲上心头,驱散了部分麻木和寒冷。她重重点头:“奴婢听小姐的!”
“好。”沈依依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小顺子。告诉他,只要他帮我把一句话带给掌印太监李德全李公公,这些东西就是他的。如果他做得好,将来,我保他前途无量。”
“什么话?”翡翠紧张地问。
沈依依凑近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清晰地说道:“告诉李公公——废后沈氏,有解南境军饷之策,愿献予陛下。关乎国运,请公公务必代为通传。”
翡翠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南境军饷?小姐怎么会……这要是传出去……
“快去!”沈依依眼神一厉,“记住,小心避开王嬷嬷和其他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翡翠看着沈依依决绝的眼神,一咬牙,将银簪和耳坠紧紧攥在手心,用力磕了个头:“小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把话带到!”
她站起身,抹了把眼泪,迅速恢复了那副麻木顺从的样子,低着头,快步消失在昏暗的廊道尽头。
沈依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靠回冰冷的墙壁。
棋子己经落下。
用这身上最后的值钱之物,敲响了这扇通往生门、也可能通往更快死亡的门。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那个小太监是否足够机灵,等待那个掌印太监是否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冒险,等待那个高高在上的暴君,是否会给予一个废后陈述的机会。
冷宫的夜,格外漫长寒冷。沈依依蜷缩在草垫上,脖颈的伤痕隐隐作痛,身体的疲惫达到顶点,但她的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求生之门,己被敲响。门后是深渊还是坦途,很快便会揭晓。
作者“风铃绘时光”推荐阅读《我,废后,开局龙袍加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O2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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