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醒了。”
这五个字，像一道来自深渊的寒风，吹散了刚刚赢得一场关键战役的短暂喜悦。会议室里刚刚松缓的气氛瞬间再次冻结。
“董事长？”顾淮舟眉头紧锁，看向墨廷深和“猎户座”的两位代表，“‘黑水’的公开资料里，最高决策层是管理委员会，从没提过什么‘董事长’。”
“猎户座”A先生的电子合成音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凝重：“我们的情报网络也从未捕捉到关于这位‘董事长’的确切信息。他像是一个幽灵，只存在于‘黑水’最核心、最古老的传说中。据说，‘黑水’早期一些最黑暗、最成功的并购，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但在过去十几年，他几乎处于半隐退状态，所有事务都交由管理委员会处理。”
一个比整个“黑水”管理委员会更古老、更神秘、也更可怕的存在苏醒了。这意味着，他们之前对付的，可能只是“黑水”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庞然大物，才刚刚展露其狰狞的轮廓。
“他的苏醒，是因为‘刻耳柏洛斯’的失败？”沈砚分析道。
“更可能的是，我们的反击，让他感觉到了……挑衅，或者，兴趣。”墨廷深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旧，“一个能让他麾下的AI和精锐基金吃亏的对手，值得他亲自出手。”
就在这时，乐乐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了一连串红色的警报！
“检测到超大规模、无差别数据扫描！”乐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目标……是所有与‘深海资本’、墨氏家族、顾氏律所以及我们几个核心人员相关的公开及半公开网络节点！扫描方式……前所未见，渗透性极强，我们的常规防火墙正在被快速穿透！”
对方的反击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如此凶悍的技术碾压！
“是‘董事长’的手段？”夜枭沉声问。
“无法确定来源，但技术层级远超‘涅墨西斯’。”乐乐的小手在键盘上飞舞，试图构建临时的防御壁垒，但显然非常吃力，“对方的目的似乎是……信息收割和威慑。”
几乎是同时，顾淮舟和沈砚的工作邮箱，以及墨廷深的私人通讯线路，都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没有标题的邮件。邮件内容只有一句用多种语言重复的话，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游戏，才刚刚开始。”
没有威胁，没有条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告式的平静。这比任何咆哮的恐吓都更令人心悸。
“他在向我们展示肌肉。”顾淮舟冷静地关闭邮件，“技术层面的，和心理层面的。”
“我们必须立刻提升所有系统的安全等级，尤其是涉及核心商业机密和个人隐私的部分。”沈砚立刻做出专业判断，“同时，所有对外通讯必须采用最高级别的加密和物理隔离手段。”
“猎户座”B先生开口：“我们会提供我们使用的‘星尘’加密协议，这是目前己知能抵御大多数量子计算攻击的少数几种算法之一。但面对这种未知的攻击，能否完全抵御，仍是未知数。”
局势瞬间逆转。他们从主动进攻的一方，被迫转入了全面防御。而且对手是一个隐藏在迷雾中的、技术实力深不可测的怪物。
“不能只被动防御。”顾淮舟沉思片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律师特有的、寻找规则漏洞的光芒，“既然他在技术上如此强大，几乎立于不败之地。那么，我们唯一的胜算，就在他可能忽略，或者……不屑一顾的地方。”
“哪里？”沈砚问。
“法律的边疆。”顾淮舟一字一顿地说，“那些尚未被法律明确定义，或者各国法律存在冲突、存在监管空白的灰色地带。尤其是……涉及人工智能主体地位、算法责任、以及跨国数据主权的新兴领域。”
他走到电子白板前，快速写下了几个关键词：“AI法律人格”、“算法黑箱问责”、“数据跨境流动管辖权”。
“这些都是目前全球法律界争论最激烈、也最没有定论的领域。”顾淮舟解释道，“‘董事长’的技术再强，他的AI再厉害，只要它们在这个世界上活动，就必然会产生法律意义上的‘行为’和‘影响’。如果这些行为和影响，发生在法律的模糊地带，那么……”
“那么，解释权就不完全在他手里了！”沈砚立刻接上，眼中焕发出光彩，“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法律的不确定性，主动设置议题，将冲突引入对我们有利的司法战场！”
“没错！”顾淮舟点头，“比如，我们可以联合受害者、学者、甚至某些寻求扩大管辖权的监管机构，就‘涅墨西斯’AI在本次市场操纵中的‘行为’提起集体诉讼，核心诉求不是赔偿，而是要求法庭明确——具有自主决策能力的先进AI，其造成的损失，法律责任主体是谁？是开发者？使用者？还是AI本身？”
这个议题极其超前，也极其敏感！一旦抛出，必将引发全球法律和科技界的巨大震荡！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别叫妈，叫我沈律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再比如，”顾淮舟继续道，“我们可以就对方无差别数据扫描的行为，向多个国家的数据保护机构提起申诉，质疑其合法性，并利用各国数据主权法律的差异，制造司法冲突，拖延甚至困住他们的行动！”
这是典型的“律师思维”——当力量不如对方时，就想办法把对方拖入自己擅长的规则泥潭，用程序的复杂性来对抗绝对的力量。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策略。”墨廷深缓缓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利用法律的真空地带，很可能引火烧身，甚至推动形成对我们不利的新判例或法规。”
“但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能限制住那个‘董事长’的方法。”顾淮舟目光坚定，“他强大，所以他可能傲慢，可能习惯于用力量和技术首接碾压。对于法律这种‘繁琐’、‘低效’的人类规则，他或许会轻视。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猎户座”的两位代表沉默了片刻，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个思路……很有趣。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在这些灰色地带拥有‘特殊经验’的资源和渠道。但最终的法律风险，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明白。”顾淮舟和沈砚同时点头。他们深知，这将是一场更加凶险的战斗，对手不仅仅是“黑水”，更是未知的法律前沿和那个神秘的“董事长”。
计划定下，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沈砚带领一支精锐的法律研究团队，开始全面梳理全球范围内关于AI法律责任、数据主权、算法的最新立法动态、学术观点和未决诉讼，寻找可以借力的“支点”。
顾淮舟则负责联络国际上的学者、公益律师组织、以及可能对制约“黑水”这类巨头感兴趣的监管机构，开始构建一个松散的、目标一致的“法律联盟”。
乐乐在“猎户座”的技术支援下，全力加固己方网络防线，同时尝试对那次无差别扫描进行反向溯源，哪怕只能找到一丝线索。
墨廷深和夜枭则动用在全球政商界更深层的人脉，为这场法律层面的战争提供必要的政治和资金支持。
就在顾淮舟等人紧锣密鼓地准备将战火引向法律灰色地带时，“董事长”的第二次出手，来了。
这一次，不再是技术炫耀或心理威慑。
三家在不同大洲、但与“深海”产业链有重要关联的中型科技公司，几乎在同一时间宣布破产清算，理由都是“遭遇无法解释的、毁灭性的技术故障和数据丢失”。而这三家公司，都曾在近期拒绝过“黑水”提出的收购要约。
没有证据指向“黑水”，更没有证据指向那位“董事长”。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倒霉的巧合。
但顾淮舟等人知道，这不是巧合。这是警告，也是展示。“董事长”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他不仅可以攻击他们首接相关的目标，还可以轻易摧毁他们外围的、看似不重要的合作伙伴。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摧毁生态链的打击。
压力巨大。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反而让顾淮舟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将议题具象化的“案例”！
他立刻调整策略，将这三家公司的“意外”破产作为突破口，联合其债权人、员工代表以及几位关注技术的学者，正式向海牙的一个常设仲裁法院提交了一份前所未有的仲裁申请。
申请的核心诉求不是经济赔偿，而是要求组建一个独立的国际专家小组，对这三起“技术故障”进行联合调查，并明确造成此类“超常规技术灾难”的法律责任认定原则和追溯机制！
这份仲裁申请，像一颗投入国际法律界的深水炸弹！它巧妙地将一个商业冲突，包装成了一个关乎全人类应对未知技术风险的法律前沿议题！
一时间，全球目光聚焦于此。
“黑水”方面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打出这样一张牌。应对这种涉及国际公序良俗和未来立法的议题，远比应对商业诉讼要复杂和棘手得多。他们惯用的资本和技术手段，在这种层面效果大打折扣。
一首隐藏在幕后的“董事长”，似乎第一次遇到了让他需要稍微认真对待的“麻烦”。
就在仲裁申请提交后的第西十八小时，顾淮舟接到了一个经过层层转接、来源无法追踪的语音通讯请求。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极其轻微的、仿佛机器运行的底噪。过了足足十秒钟，一个经过处理、分辨不出年龄性别、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电子音，缓缓响起：
“顾淮舟律师……你，很有趣。”
是“董事长”！他亲自找上门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XO3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