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E”酒吧。
京州最顶级的销金窟。
坐落在护城河边，一栋由旧时领事馆改建的洋楼里。
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只有慵懒的爵士乐。
像情人的手，在空气中轻轻抚摸。
能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
每个人都维持着表面的优雅，骨子里却涌动着最原始的欲望。
钟小艾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门口的侍者看到她的瞬间。
眼神亮了一下，随即恭敬地躬身。
“女士，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吗？”
“我找人。”
钟小艾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迅速扫视了一圈。
然后，她看到了他。
就在吧台旁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卡座里，祁锋正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没有喝酒，面前只放着一杯加了冰块的清水。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手臂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与周围那些故作深沉的男人们，划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后，沉淀下来的宁静。
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淡漠。
钟小艾的心，漏跳了一拍。
赵珊珊不在。
他是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窃喜。
钟小艾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走了过去。
她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
像探照灯一样，跟随着她的每一步。
“我来晚了？”
她在祁锋的对面坐下，将晚宴包放在桌上。
祁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目光在她身上那条性感的黑裙和黑丝长腿上停留了半秒，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刚到。”
钟小艾招手叫来侍者，点了一瓶路易十三。
“姗姗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故作随意地问道，手指却紧张地蜷缩了一下。
“她从京城来，累了，睡了。”
祁锋的回答，简单明了。
钟小艾笑了。
那笑容，在酒精和灯光的催化下，显得格外妩媚。
“也是，从京城坐那么久的高铁，是该好好休息。”
酒很快就上来了。
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我敬你一杯。”
钟小艾端起酒杯，“今天的事，是我先生鲁莽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她仰起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祁锋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道歉就不必了。”
他开口，声音平淡，“我打了他，你也骂了他，还让他跪下了。这笔账，算清了。”
钟小艾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
他……他怎么会知道？
“不用这么看着我。”
祁锋端起那杯冰水，喝了一口，“如果我不想让你知道，你连我在哪个房间都找不到。”
钟小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忽然明白了。
从她踏进宿舍楼开始。
她的一举一动，或许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不愧是‘死神’。”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年在大院里，你就跟神一样。我们这些小丫头，只能远远地看着。听说你一个人，打趴了赵蒙生爷爷警卫排的三十个兵王？”
“还听说，你跟叶家的那个疯子飙车，从香山顶上，蒙着眼睛开下来，毫发无伤？”
“还有……”
钟小艾的话匣子，像是被打开了。
她像个小粉丝一样，细数着当年关于“死神”的种种传说。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那是一种，侯亮平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光芒。
祁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安静地听着。
钟小艾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话也越来越多，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向祁锋靠近。
“你知道吗？当年……当年我爸想让我嫁给你……”
她借着酒意，吐出了一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可是……可是他们说，你这种人，是国之重器，不能有牵绊……呵呵……牵绊……”
她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而在酒吧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
侯亮平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他那张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嘴里缺了门牙的空洞，在黑暗中，像一个可笑的黑洞。
后槽牙几乎被他自己咬碎。
牙龈渗出血丝，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
他的妻子，那个在他面前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冷静理性的妻子。
此刻，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却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个主动献媚的档副！
那崇拜的眼神，那娇媚的笑容，那不断靠近的身体……
每一幕，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他的心上。
就在这时，他看到祁锋，终于有了动作。
祁锋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所在的角落。
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发现了自己！
这个念头，让侯亮平浑身一冷。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祁锋也端起了酒杯，和钟小艾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他像是也醉了，身体微微晃了晃。
一只手，很“自然”地，就落在了钟小艾的大腿上。
落在了那层薄薄的，性感的黑丝上。
侯亮平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期待着，他祈祷着。
钟小艾会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站起来，给祁锋一巴掌。
然而，没有。
钟小艾的身体，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非但没有躲开。
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和羞涩的红晕。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侯亮平彻底崩溃的动作。
她端着酒杯站起身，然后绕过桌子，首接一屁股坐在了祁锋的腿上！
她像一只温顺的猫，蜷缩在祁锋的怀里。
甚至还主动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那只大手游走。
“轰！”
侯亮平的脑子，炸了。
绿色的火焰，从他的头顶，首冲天花板。
他想冲出去。
他想掀了那张桌子，他想把那对狗男女撕成碎片！
可是他的脚像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不敢。
因为怕！
他看到祁锋抬起头，隔着昏暗的灯光。
对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胜利者般的笑容。
然后，祁锋低下头。
在钟小艾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钟小艾的脸，更红了。
她站起身拉着祁锋的手，两人摇摇晃晃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是卫生间。
侯亮平看到，钟小艾毫不犹豫地。
跟着祁锋，一起走进了男卫生间的大门。
“砰。”
门关上了。
侯亮平的世界，也彻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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