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令颐刚把新绘的犁具草图放进布包,就听见村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妇女围成一圈,中间跪着个穿蓝底碎花袄的女人,头发散乱,手捂着肚子,声音哭得发颤:“姐姐!你推我那一把……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啊!”
她抬头,脸上泪痕交错,正是曲明珠。
狗剩从人群里挤出来,跑到曲令颐跟前,小声说:“她一早就在这儿等着,说是来找你谈祖宅的事,结果车还没停稳,她就扑上来喊肚子疼。”
曲令颐没说话,只把手里的布包交给林秀兰,低声嘱咐:“先回教室,把图纸锁好。”然后一步步走上前,蹲在曲明珠面前,语气平稳:“你说我推了你?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你从牛车上下来,撞到我,我还来不及躲——”曲明珠抽泣着,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三个月了……青爷都说这胎能生儿子……”
围观村民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嘀咕:“曲小姐走路一向利索,怎会撞人?”也有人说:“女人家怀了孩子最金贵,万一真有个闪失……”
曲令颐不慌不忙,从衣袋里掏出听诊器,金属头在阳光下一闪。“让我听听胎心。”
曲明珠猛地往后缩:“我不用你那洋玩意儿!那是杀人精!”
“那你让陈阿婆来摸脉也行。”曲令颐不动声色,“总得知道是不是真有孕,对吧?不然冤枉了我,也害了你自己。”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陈阿婆拄着拐杖走过来,眯眼打量曲明珠:“丫头,你这肚子鼓得蹊跷,不像三个月,倒像塞了枕头。”
“你胡说!”曲明珠尖叫,“我明明有反应,早上吐了好几次!”
“吐?”陈阿婆冷笑,“昨儿下午我见你在供销社一口气吃了三块糖糕,还喝了半碗豆浆,哪像害喜的人?”
众人哄笑。曲明珠脸色一变,强撑着说:“那是……那是饿了……”
曲令颐己经将听诊器贴上她的腹部。静了几秒,她抬起头,看向西周:“听不到胎心搏动。再测一次脉搏。”她换到手腕处,眉头微皱,“心跳每分钟一百二十下,呼吸急促,这是紧张,不是妊娠反应。”
她站起身,声音清晰:“她没怀孕。”
“你骗人!”曲明珠突然跳起来,一把扯开外衣扣子,露出裹得严实的束腹布条,“你看!这难道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假的里面塞了棉絮。”曲令颐伸手一捏,布条下软绵绵的,“真正的孕妇腹部温热、皮肤紧绷,你这肚子冷冰冰的,连血色都没有。”
人群哗然。有人指着她腰间的褶皱:“哎哟,这勒出印子来了,怪不得走路歪歪扭扭!”
曲明珠脸色煞白,猛地扑向曲令颐:“你毁我清白!我要跟你拼命!”
两个随行妇女想上前拉架,赵铁柱不知何时己站在边上,一手一个拦住:“闹够没有?拿肚子开玩笑,也不嫌丢人!”
曲令颐退后半步,从布包里取出一台小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曲明珠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清晰得刺耳:“……青爷说了,只要把那破屋炸了,她就没地方逞能。我假装流产,看她怎么收场!钱到了海外账户,咱们一起跑!”
全场死寂。
曲明珠僵在原地,脸上的泪还没干,眼神却从哀怨转为惊恐。她猛地回头瞪向那两个妇人:“谁把这东西给了她?!”
其中一个低头不语,另一个悄悄往后退。
“你早就在打科研所的主意。”曲令颐关掉录音机,盯着她,“上次泼红漆没得逞,这次又装流产,下次是不是要说我毒杀族老?”
“我不是为了自己!”曲明珠突然尖声大叫,“是你!从小什么都是你的!爹疼你,老师夸你,连周工都给你送书!我有什么?我娘死了都没人抬棺!”
她喘着气,手指颤抖地指向曲令颐:“你说你是科学家,可你有神仙口袋!我能怎么办?我不抢,就什么都轮不上我!”
人群一阵骚动。
“谁给你的胆子提‘空间’?”曲令颐一步上前,声音冷得像铁,“那是国家机密,你敢在外面乱说?”
她目光扫过众人:“她想毁的不是我,是咱们刚签了字的实验站。明天第一台小型犁就要试装,你们忍心让孩子们再挑一辈子水?”
没人说话。
狗剩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举着手里的弹弓:“我看见了!她昨晚偷偷去卫生所,抓了一把打胎药吞下去!根本没怀孕,她是想装流产后讹钱!”
“你放屁!”曲明珠扬手就要打他。
狗剩一闪,弹弓在手里转了个圈:“我还拍了照!虽然相机被她抢走了,但我记得药瓶上的字——‘益母草丸’,治月经不调的!”
陈阿婆拄着拐杖往前一站:“造这种孽,不怕天打雷劈?”
曲明珠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嘴里还在念叨:“你们都会后悔的……青爷不会放过你们……那屋子必须塌……必须塌……”
杨建国拄着拐杖匆匆赶来,脸色凝重:“怎么回事?公社接到举报,说这儿有人聚众闹事。”
“不是闹事,是揭穿骗局。”曲令颐把录音机递过去,“这是证据,请转交公安。她涉嫌伪造病情、扰乱公共秩序,还勾结外部势力图谋破坏科研设施。”
杨建国接过机器,看了看曲明珠:“你也是曲家人,何必做到这个份上?”
“她不是曲家人!”曲明珠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恨,“她妈才是正房,我娘一辈子是妾!可她呢?装清高,捐家产,博名声!她就是想踩着我们活!”
“家产是我母亲留下的。”曲令颐平静地说,“我捐给国家,是为了让更多人用上新技术。你若想要,大可以学技术、挣工分,而不是一次次撒谎、栽赃。”
她转身对杨建国说:“这台录音机请暂时保管。另外,建议加强科研所周边巡逻,她说的‘青爷’不是空穴来风。”
杨建国点头:“我己经安排民兵轮值。”
“我也来!”狗剩立刻举手,“我晚上睡在东厢房门口,谁想动房子,先问我答不答应!”
曲令颐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动,轻轻点了点头。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摇头叹气,有人说“可怜又可恨”,还有人悄悄对同伴说:“幸好没跟着瞎起哄。”
林秀兰从教室跑回来,手里拿着登记册:“签名人数又多了五户,听说你当场揭穿假孕,都说你厉害。”
“厉害不如清醒。”曲令颐收起听诊器,放进布包夹层,“有些人,永远指望别人让路,自己却不肯走正道。”
她望向祖宅方向。东厢房的屋顶己经翻新,几根木梁横在地上,等待组装。那是小型犁具的第一批零件。
狗剩蹲在牛车旁,摆弄着弹弓,忽然问:“曲姐姐,如果她再来闹呢?”
“那就再揭一次。”曲令颐拍拍他的肩,“真相不怕查,怕的是没人敢说。”
她正要走,远处传来脚步声。两名公社干事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民警。
“曲同志,我们需要带这位回去做笔录。”
曲明珠被架起来时还在挣扎:“你们抓我?等青爷来了,你们全都得跪着求他!”
没人回应。
曲令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风吹起她的衣角,布包里的图纸沙沙作响。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那枚绣着暗纹的校徽露了出来。指尖抚过针脚,像是确认某种存在。
然后她走向东厢房,脚步稳定。
狗剩捡起一块木片,在地上划出犁头的形状。
阳光照在未完工的房梁上,木屑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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