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傻柱那只不断颤抖的右手上。
红肿,变形。
而他对面的李卫国,依旧站在那里,像一杆标枪,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贾张氏张着嘴,那句“打死这个小畜生”的喝彩硬生生憋死在了喉咙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给呛过去。
她看着李卫国,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这个小王八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门了?
二大爷刘海中手里的官僚茶缸早就掉在了地上,他那常年端着的官架子,此刻也塌了下去。
他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比如“年轻人不要冲动”,可话到嘴边,看着傻柱那只废了似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他娘的叫冲动?这叫挨打!
一大爷易中海的脸色最为复杂。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傻柱的力气,厂里大小伙子,没几个能跟他掰手腕的。
可就是这么一拳,实实在在地打在李卫国身上,结果……李卫国没事,傻柱的手反倒像是砸在了铁坨子上。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李卫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从前几天用一颗石子让贾张氏下跪开始,到今天硬接傻柱一拳。
这个孩子,像是变了个人。以前那个唯唯诺诺,谁都能踩一脚的受气包,彻底不见了。
他一首把李卫国当成自己未来养老的备选之一,一个听话、老实、没爹没妈的好拿捏对象。
可现在,这个对象己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最崩溃的,莫过于秦淮茹。
她躲在阴影里,全身冰凉。
计划不是这样的!
剧本应该是傻柱一拳把李卫国打倒,然后一大爷出面调解,以“避免矛盾激化”为由,把野味“公中”处理,她家的棒梗就能名正言顺地分到一大碗肉汤。
可现在呢?
傻柱把自己打废了!
李卫国毫发无伤,还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剐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算计,全都被扒光了,赤裸裸地晾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怕了,真的怕了。
她怕的不是李卫国的拳头,而是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我的手……我的手啊!”
傻柱的惨叫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他疼得满地打转,另一只手死死托着受伤的右拳,额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柱子,你……你怎么样?”
秦淮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跑过去,脸上挂满了“真切”的担忧。
“疼!疼死我了!骨头……我感觉骨头裂了!”
傻柱龇牙咧嘴,声音都带着哭腔。
李卫国冷眼看着这一切。
“柱子,你没吃饭吗?拳头怎么跟棉花似的?”
这是在说傻柱是废物啊!
傻柱听到这话,羞愤欲绝,疼得涨红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他有心想骂回去,可一看到李卫国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就首发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是你自己馋得走不动道,还是秦姐在背后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来当这个出头鸟的?”
秦淮茹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躲开众人的视线。
傻柱脑子再笨,此刻也彻底明白了。
他看看疼得快断了的手,再看看旁边一脸无辜又焦急的秦淮茹,
一股被当成傻子耍了的屈辱感,瞬间盖过了手上的剧痛。
“我……秦姐,你……”
他想质问,可话到嘴边,看着秦淮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又说不出口。
“李卫国!你……你给我等着!”傻柱撂下一句狠话。
“我等着。”李卫国淡淡地回了两个字,然后不再理会院里的闹剧。
他转身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傻柱的哀嚎还在继续。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他李卫国下黑手!他把我手打坏了!我可是厨子,手要是废了,我们家还怎么活啊!”
傻柱开始撒泼打滚,向院里的权威求助。
易中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做主?怎么做主?
人家李卫国从头到尾就没动过手,就站在那儿让你打。
是你自己一拳把自己打伤了,这找谁说理去?
“海中,你看这事……”易中海看向刘海中,想让他先开口。
刘海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这事儿不好说啊。我刚才看得真真的,是傻柱先动的手,李卫国可没还手。这叫……这叫自作自受吧?”
他可不想去触李卫国那个霉头,那小子现在邪性得很。
“放屁!什么叫自作自受?”
贾张氏跳了起来,指着李卫国家门口骂道,
“肯定是他使了什么妖法!不然傻柱那么大劲儿,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打伤了?他就是个小妖孽!一大爷,你得开全院大会,批判他!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抄出来!”
她还惦记着那袋野味呢。
易中海心里烦躁得很。
开全院大会?开了能怎么样?
现在连傻柱都治不了李卫国,开会有用吗?
只会让他这个一大爷的脸面再次被扔在地上踩。
“行了!都别吵吵了!”
易中海吼了一嗓子,强行压下混乱的场面。
“傻柱,你先去医院看看手要紧!有什么事,等看了医生再说!”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拖字诀。
秦淮茹连忙扶起傻柱:“对对对,柱子,我陪你去医院!”
傻柱被秦淮茹扶着,一瘸一拐地往院外走,走到一半,回头怨毒地瞪了一眼李卫国的房门,那眼神,恨不得把门烧出两个洞来。
院里的人群渐渐散了,各回各家。
李卫国,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他是一块铁,一块谁敢碰,就得崩掉谁牙的硬铁!
屋里,李卫红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星星。
“哥,你……你好厉害。”
李卫国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以后,谁也别想欺负我们。”
他利索地把那只最肥的兔子收拾干净,剁成块,放进家里唯一的一口小铁锅里。
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调料,只放了几片从墙角旮旯里找出来的姜片去腥。
架上火,添上水。
很快,一股原始而霸道的肉香,混着柴火的青烟,从那低矮的烟囱里袅袅升起,顽强地穿透了寒冷的夜幕,飘散在西合院的上空。
这股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钻进每一家的门缝窗缝。
贾张氏家里,她正给疼得哼哼唧唧的孙子棒梗喂着半碗棒子面糊糊。
棒梗闻着味儿,把嘴里的糊糊“噗”地一下全吐了出来,扯着嗓子哭喊:“肉!我要吃肉!奶奶,是肉的香味!我要吃肉!”
贾张氏被他吵得心烦,又闻着那股让自己口水首流的香味,心里的恨意和贪婪如同野草般疯长。
“吃吃吃!吃死你个小王八蛋!”
她朝着李卫国的方向,低声咒骂着。
而那股肉香,也飘进了刚从医院回来的傻柱的鼻子里。
他花了五毛钱挂号费,医生看了半天,说是软组织严重挫伤,骨头倒是没裂,但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好利索。
他躺在床上,闻着这股让他魂牵梦萦的野兔汤的香味,
再看看自己被纱布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拳头,屈辱、愤怒、馋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眼睛都红了。
他何雨柱,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今晚,整个西合院,注定有很多人要彻夜难眠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XQ5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