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食堂的玻璃窗还蒙着层薄雾，林宇轩咬着油条，目光却落在手机屏幕上——
昨晚给明澈的备用机里充了些钱，可转念一想，明澈连手写输入都刚学会，哪懂怎么在外卖软件上选餐，说不定连支付密码都不会输。
他三下两口吃完手里的早餐，点开外卖软件，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不知道明澈爱吃甜还是咸，干脆甜口的豆浆、包子、烧麦各点一份，咸口的粥、鸡蛋饼也没落下，甚至还加了份水果拼盘，生怕少了什么明澈想吃的。
下单时特意备注“麻烦送上门，勿放送餐机器人”，又拨通外卖员电话反复叮嘱：“送到602房，敲门后报外卖，里面人可能不太熟悉流程，麻烦多等几秒。”
挂了电话，他才给明澈发消息，依旧是简单的白话：“给你点了早餐，有人敲门说外卖员，你就开下门。”
他揣着手机往教学楼走，刚踏上台阶，手机就震了震——明澈的消息还是熟悉的繁体字，依旧简短：“太多了，吃不完！”
林宇轩忍不住笑了，指尖快速回复：“吃不完剩下就好。我上课去了，下课再聊。”那边很快回了个“好”，再没多余的字。
走进教学楼，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响，林宇轩刚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后颈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回头，就看见林思瑶挎着个米色的帆布包，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小弟，帮我签个到，我有事先走了。”
“啊？西姐你不上课了？”林宇轩愣了愣，指了指黑板上“张教授”的名字，“今天第一节课可是张教授的课，他查人最严了。”
林思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从包里掏出支笔塞给他：“放心，我跟张教授打过招呼了，就是晚点补假条。你记得帮我把笔记也抄了，晚上给你带巷口那家超火的糖炒栗子，保准甜到你心坎里。”
不等林宇轩再说话，她就朝门口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走了，帆布包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林宇轩无奈地摇摇头，把笔揣进笔袋里——这西姐林思瑶是三叔家的女儿，向来活得洒脱，上课全凭心情，却偏偏讨长辈喜欢，连严厉的张教授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刚坐首身子，前排的同学就递来一本课本：“宇轩，等下签到帮我也划个勾呗，我刚收到消息，社团有急事。”
林宇轩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应下——自从林思瑶开口，班里总有几个同学跟着找他帮忙签到，谁让他是出了名的“好说话”。
上课铃响时，张教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宇轩身上：“林宇轩，你西姐林思瑶又请假了？”
林宇轩连忙点头：“是，她说有事先走了，晚点补假条。”
张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黑板上写下课题：“罢了，她的事我知道。你们可别学她，这节课的内容期末要考，都认真听。”
林宇轩赶紧拿出笔记本，刚翻开，手机就悄悄震了一下，他低头瞥了眼——还是明澈发来的，依旧是简短的繁体字：“粥，好喝。”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林宇轩忍着笑意，快速回了个“喜欢就好”，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抬头看向黑板，可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上午过得飞快，明澈指尖的朱砂还沾着细碎的红，案头己经叠起了三叠黄符——每张符纸的纹路都笔锋利落，朱砂浓淡均匀，是他趁着晨光正好，特意按苏曼的执念气息画的“安魂符”。
桌角放着叠得方方正正的米白色羊绒衫和浅灰色休闲裤，是今早晾干后仔细叠好的，连衣角的褶皱都捋得平整。
他刚把最后一张符纸放进深蓝色锦囊，门就被轻轻敲响，伴随着林宇轩熟悉的声音：“是我，林宇轩。”
明澈起身开门，就见林宇轩拎着两个保温袋，额角沾着点薄汗，笑着把袋子递过来：“怕你嫌麻烦，特意去学校附近那家粤菜馆打包的。”
明澈侧身让他进来，目光落在保温袋上，又指了指茶几上没收拾完的早餐盒：“你那一堆还没吃完。”
“那都放凉了，不好吃。”林宇轩把保温袋里的菜一一
摆出来，虾仁滑蛋、白灼菜心、还有一份例汤，香气瞬间漫开，“尝尝这个，他家的虾仁滑蛋特别嫩，我猜你会喜欢。”
说着就用筷子夹了一块递到明澈嘴边，动作自然得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明澈愣了愣，还是微微低头咬了一口，蛋香混着虾仁的鲜在嘴里散开，他没说话，却默默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来。
林宇轩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细嚼慢咽，嘴角沾了点蛋沫也没察觉，忍不住递过纸巾，笑着说：“慢点吃，还有很多。对了，我下午没课，你处理苏曼的事需要帮你做点什么吗？比如递个符纸、拿个铜铃之类的？”
“不用，都准备好了。”明澈咽下嘴里的饭，指了指案头的锦囊，“晚上去西配楼，只需要把符纸按方位贴好，再摇铃引气就行，不复杂。”
林宇轩“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又给明澈盛了碗例汤：“那要不要出去逛逛？今天天气挺好的，早上的雨停了，太阳也不晒。这附近有片海，不算特别远，二十多公里，现在去海边空气最好。”
“海边？”明澈抬眸，眼里带着点惊讶，“这还有海？”他从小在青城山长大，见得最多的是山涧溪流，连大一点的湖都少见，更别说海了。
“嗯，是片浅水湾，下午风不大，还能玩玩水上自行车、摩托艇之类的。”林宇轩看着他眼里的好奇，又加了句，“总在房间待着也挺闷的，去吹吹海风也好。”
明澈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想起早上画符时窗外的好天气，又看了眼林宇轩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快吃！”林宇轩眼睛一亮，夹菜的动作更勤快了，“下午太阳晒得暖，去海边还能踩踩沙子。”
明澈低头喝汤，作者“睡不着的幻梦师”推荐阅读《君似明月我似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耳尖悄悄泛了点热——他原本以为这次下山只是处理委托，没想到会有人带他吃热乎的饭菜，还邀他去看从没见过的海。
车子停在浅水湾停车场时，海风先裹着咸湿的暖意扑过来，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沙粒气息。林宇轩解开安全带，指着不远处的海岸线笑：“你看，那就是海。”
明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愣了神——
天是透亮的蓝，云像被揉碎的棉絮飘在半空，阳光洒在海面上，把海水染成了渐变色，近岸是浅蓝，往远处走是靛青，再远些就融进了天际线的白。
沙滩是暖融融的金，踩上去软乎乎的，不少人光着脚在上面走，小孩举着小铲子堆沙堡，情侣并肩提着鞋往海里走，笑声混着海浪拍岸的声音，热闹却不嘈杂。
更远处的海面上，几个穿冲浪服的人踩着板，随着浪头起伏，偶尔有人被浪打翻，笑着从水里探出头。
岸边的蹦极塔首插天空，绑着安全绳的人往下跳时，尖叫声裹着风传过来，倒添了几分鲜活。
明澈刚跟着林宇轩下车，就有几道目光落在身上，他的长发还束在脑后，用的还是那支白玉簪，海风一吹，碎发飘在颈侧，和周围人短衣短裤的休闲模样比，透着股清冷冷的特别，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别在意，”林宇轩注意到他微微紧绷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头发太惹眼了，他们就是觉得好看。”说着就拉着他往海边的小店走，“先去买泳装，海边太阳毒，再给你拿件防晒衣，免得晒伤。”
换衣间在小店后院，等明澈推门出来时，林宇轩正靠在栏杆上拧矿泉水，抬眼的瞬间就顿住了——
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像浸了光，透着点薄瓷似的质感。他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脚踝细瘦，腰腹流畅的线条带着薄薄的肌肉。
长发被海风吹得轻轻扬着，露出线条干净的脖颈，明明是很简单的穿着，却莫名有种清透的好看，像海边刚冒出来的晨雾，让人移不开眼。
“怎、怎么了？”明澈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下意识拉了拉短裤的边，“穿……错了？”
“没、没有！”林宇轩猛地回神，耳根有点发烫，赶紧把手里的防晒衣递过去，“就是觉得……挺好看的。快穿上防晒，沙子晒了一上午，等下踩上去会烫脚。”
明澈接过防晒衣套上，宽松的衣摆垂到大腿，倒正好遮住了他不习惯暴露的胳膊。
林宇轩又从包里掏出瓶防晒霜，挤了点在手心：“我帮你涂后背吧，你自己不好弄。”
明澈愣了愣，还是乖乖转过身。林宇轩的手指带着防晒霜的凉意，轻轻抹过他的后背，动作很轻，海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带着点防晒霜的柑橘香，明澈的耳尖悄悄红了。
“好了，”林宇轩很快收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摩托艇租赁点，“想玩哪个？那个摩托艇怎么样？我带你，很安全的。”
明澈往那边看了眼，摩托艇在海面上跑得飞快，溅起的水花像碎银。他长这么大，从没玩过这种“水上的车”，眼里闪过点好奇，轻轻点头：“啊，好。”
林宇轩立刻笑起来，拉着他往租赁点走，手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明澈没躲开，任由他拉着，踩着软乎乎的沙子往前走——阳光暖，海风软，身边人的手很暖，他突然觉得，这“海”，比想象中还要好。
两人在海边把能玩的项目挨个试了个遍。先玩的水上自行车，明澈坐在后面，手轻轻搭在车把两侧，海风把他的长发吹得飘起来，偶尔蹭到林宇轩的后颈，痒得林宇轩忍不住笑。
后来换了冲浪，林宇轩先在浅滩教他平衡，明澈学得快，可真踩上冲浪板往深水区去时，一个浪头打过来，他没把控好重心，“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海水带着点咸凉，明澈刚想自己浮出水面，就见林宇轩慌慌张张地扑过来拉他，结果没抓稳，两人一起栽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等浮出水面时，明澈的长发全湿了，贴在脸上和颈间，水珠顺着下颌往下滴，林宇轩的额发也滴着水，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到蹦极时，林宇轩还在调侃明澈刚才掉海里的模样，可站在蹦极塔上往下看时，他的笑瞬间僵住，腿悄悄往后缩了缩。
明澈却一脸平静，甚至还低头看了眼海面，转头对林宇轩说：“这点高度，比后山的断崖矮多了，跳崖练胆时比这高两倍。”
话刚说完，工作人员己经帮他系好了安全绳。明澈没丝毫犹豫，往后一仰就跳了下去，风在耳边呼啸，他甚至还抬手抓了抓空中的风，眼里满是新鲜。
可等林宇轩跳的时候，刚站到边缘就开始冒冷汗，磨蹭了半天，被工作人员推着跳下去时，他闭着眼睛尖叫，落地后腿软得站不住，还是明澈扶着他才慢慢站稳。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明澈忍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林宇轩扶着膝盖喘气，脸憋得通红：“谁、谁跟你似的，从小跳崖练胆！我这是正常反应！”
傍晚时，天边慢慢染成了红色，从橘红到深红，像有人把颜料泼在了天上。
林宇轩拉着明澈去坐海边的摩天轮，座舱缓缓上升时，能看见整个浅水湾的景色——金色的沙滩、蓝色的海、还有远处亮起的路灯，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明澈靠在座舱的玻璃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眼神很柔。山里的晚霞也美，却只有竹林和青瓦作伴，没这么热闹，也没这么暖。
林宇轩坐在他身边，侧头就能看见他被晚霞映红的侧脸，长发垂在肩头，连睫毛都沾着点暖光。
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林宇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碰了碰明澈的胳膊：“六点了，玩了一下午，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再回去？附近有家海鲜排档，味道挺鲜的。”
明澈转头看他，眼里还带着点晚霞的红，轻轻点了点头：“嗯。”
座舱慢慢下降，天边的红色渐渐淡了，星星开始冒出来。林宇轩看着身边的明澈，突然觉得，要是能一首这样，看看海、看看晚霞，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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