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上车，走走走！”医护人员推开车门，迅速放下担架，林宇轩没等担架放稳，就小心翼翼地将明澈抱上去，指尖碰到明澈渗血的裤脚时，手都在抖，“先给他止血，手腕、脚踝还有手心，好多伤口……”
“家属别慌，我们先检查。”医护人员一边安抚，一边打开急救箱，拿出生理盐水和纱布，刚碰到明澈的手腕，明澈就忍不住皱了皱眉，林宇轩立刻按住医护人员的手，声音发紧：“轻一点，他手腕被铁链勒了很久。”
“知道了。”医护人员放缓动作，林宇轩蹲在担架旁，目光死死盯着明澈的伤口，看着纱布一点点被染红，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明澈虚弱地抬了抬眼，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不疼，你别盯着了，眼睛都红了。”
林宇轩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裹着暖意，轻轻捏了捏，像是在确认他还在身边。
这时郑子熙跑过来，扒着车门递进来一个塑料袋：“这里面是明澈的手机，还有你刚才掉的外套，我帮你捡了。你们先去医院，这边消防队和警察我来对接，后续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再说。”
林宇轩抬头看他，语气里少了之前的戾气：“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郑子熙笑了笑，又压低声音，“笔录的话，张警长说等明澈情况稳定了再做，不急。还有赵婷婷，你放心，她带枪绑架、故意纵火，证据确凿，张警长不会徇私枉法，后续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林宇轩点头，伸手帮明澈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毯子，“有事电话联系。”
“行，快让医护人员处理吧，我不耽误你们了。”郑子熙往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看着救护车呼啸着驶离，才转身去跟张警长对接现场事宜。
救护车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滴滴”响着，明澈靠在林宇轩怀里，渐渐闭上眼睛，呼吸也平稳了些。
林宇轩低头看着他苍白的侧脸，轻轻拂开他额前沾着灰的头发，眼底满是后怕，小声呢喃：“幸好你没事，幸好……”
救护车停在急诊楼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往里走，林宇轩一路跟着，目光没离开过明澈的脸。
做检查时，他守在诊室门外，听见医生和护士的对话——
“手腕有勒伤，轻微骨裂，脚踝和手心有划伤，后背还有两处浅二度烫伤，幸好没伤到内脏，养上一两个月就能好。”
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却还是攥紧了拳头，一想到这些伤都是赵婷婷弄的，眼底又泛起冷意。
“医生，麻烦您了，后续护理我们会注意。” 林宇轩跟着医生出来，声音还有点哑，接过病历本时，指尖还在轻微发抖。
刚把明澈安置在观察室的病床上，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哲和小天跑了进来。
“怎么样？明澈没事吧？” 阿哲凑到床边，看着明澈睡着的样子，小声问。
“没太大危险，就是伤多，得养一阵子。” 林宇轩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明澈的头发，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又拉了拉，“他刚睡着，咱们去外面说，别吵着他。”
三人走到走廊，阿哲才注意到林宇轩后背的衣服破了个洞，里面渗出血迹，赶紧拽了拽他的胳膊：“你后背不管了？刚才在工厂被铁皮划的吧？赶紧让医生看看，别感染了。”
“等会儿再说，我先打个电话。” 林宇轩掏出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父亲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没绕弯子，首接开口：“爸，赵婷婷的事，我不会放过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林父的声音：“你赵伯父己经找过我了，他说婷婷是一时糊涂，想让你放她一马，后续赔偿咱们可以谈……”
“谈？” 林宇轩突然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怕吵醒里面的明澈，“她差点杀了明澈！铁链吊、纵火、开枪，哪一样不是要人命的？之前她在网上造谣、搞小动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两家的面子上，可这次她越过底线了！”
“我知道这事婷婷不对，但你赵伯父就这一个女儿，你要是把事情做绝……”
林宇轩打断父亲的话，语气坚决得没有丝毫余地，“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绝？爸，我把话放在这，谁也捞不了她，该走的法律程序一步都不能少，等着开庭就行。你要是想帮她脱罪，别怪我跟您对着干。”
说完，他没等父亲回应，首接挂了电话，转身时，看见阿哲和小天都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理解。
“走吧，去处理下你后背的伤。” 阿哲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澈这边我帮你盯着，放心。”
林宇轩点了点头，又往观察室里看了一眼，确认明澈没醒，才跟着护士往处置室走。
后背的伤口处理时，酒精碰到皮肉，疼得他皱了皱眉，可他满脑子都是明澈手腕上的勒痕、脚踝的划伤。
阿哲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目光透过观察室的玻璃落在明澈脸上，眉头还拧着，声音压得低低的——怕吵到里面睡着的人：“赵婷婷这疯女人是真够狠的，下手一点没留余地。”
小天站在他旁边，手指无意识地着随身的相机包：“她这是彻底狗急跳墙了。我前几天刷到圈内消息，她最近负面压都压不住，之前签的三个品牌全跟她解约了，还因为违约赔了近百万，家底都快赔空了。”
“活该！”阿哲嗤笑一声，眼神冷了几分，“之前她在网上造谣明澈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这次不光赔钱，还得把牢底坐穿，看她以后还怎么盯着明澈作妖。”
小天拍了拍相机包：“放心，我从沙滩找明澈手机的时候就没停过录像，工厂里她拽铁链、开枪、推油桶纵火的样子，全清清楚楚拍下来了。还有她之前网上造谣的截图、买水军的记录，我都存着。就算开庭她想抵赖，咱们这些证据摆出来，她找谁疏通关系都没用。”
阿哲点了点头，又往观察室里瞥了一眼，见明澈翻了个身，依旧睡得安稳，眉头才稍稍舒展：“有这些证据就好。等明澈醒了，也不用跟他提这些糟心事，让他安安心心养伤。至于赵婷婷，咱们等着看她怎么栽就行。”
林宇轩从处置室出来时，手还按在后背的纱布上——刚敷的药透着清凉，却还是压不住皮肉的刺痛。
他走到观察室门口，先透过玻璃看了眼里面，明澈还侧躺着，呼吸均匀，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又轻手轻脚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阿哲和小天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后背处理好了？医生怎么说？”
“没大事，就是划了道口子，缝了两针，换几天药就行。”林宇轩摆了摆手，目光又落回明澈脸上，“你们俩回酒店吧，别都在这耗着，我在这看着他就行。”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阿哲皱起眉，指了指他的后背，“你也有伤，晚上要是明澈醒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顺便在这凑活一夜。”
“不用，真没事。”林宇轩摇摇头，拿起旁边的毯子往身上搭了搭，“己经十二点多了，你们跑了一晚上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澈现在睡得稳，就算醒了，我也能应付。”
小天见状，拉了拉阿哲的胳膊，对林宇轩说：“那行，我们先回去。一是整理下今天拍的视频证据，标好时间点，免得后面跟警方对接时乱；二是联系下郑子熙，问问工厂那边的后续和赵婷婷的情况。明澈的伤检报告，我明天一早就来医院找医生开，你不用管这些杂事，专心守着他就行。”
林宇轩抬头看向两人，眼底带着点感激：“谢谢。”
“跟我们客气什么？”阿哲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轻松了些，“你在这好好的，别硬撑着。我去楼下买两盒热牛奶、几个面包，你晚上饿了垫垫肚子，然后我们再走。”
没等林宇轩拒绝，他就转身往电梯口走，小天也跟着挥了挥手：“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林宇轩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又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明澈。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明澈没受伤的左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才算彻底踏实下来。
窗外的夜色正浓，急诊楼的走廊偶尔传来脚步声，却一点也没打扰到观察室里的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两人平稳的呼吸，交织成此刻最安心的声音。
林宇轩的目光落在明澈脸上，指尖悬在半空，却不敢轻易碰——
左脸颊的红肿还没消，泛着刺眼的淡红色，嘴角那道浅浅的血痂己经结了壳，像是在无声诉说之前的挣扎。
他又往下挪了挪视线，明澈露在被子外的右手指尖，几道划伤缠着纱布，连指缝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锈迹。
最让他心口发紧的是明澈的脖颈和手腕——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一小片青紫的勒痕，像条狰狞的印记。
手腕上更明显，红痕肿得发亮，连缠的纱布都显得格外刺眼。
林宇轩的喉结动了动，伸手轻轻把明澈的领口往上拉了拉，想起这半年多，明澈跟着他从青城出来，连走路都怕他累着，哪受过这样的罪？
上次明澈切水果不小心划了道小口子，他都紧张得找了三层抽屉翻创可贴，可现在，明澈身上全是伤，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替他疼都做不到。
愧疚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林宇轩俯身，额头轻轻抵在明澈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像叹息：“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如果他早点把赵婷婷的威胁放在心上，如果他没让明澈一个人留在海边，如果他能再快一点找到工厂……太多“如果”压在心里，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发闷。
明澈似乎察觉到什么，无意识地动了动左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林宇轩立刻攥住那只手，掌心裹着他的手，像是要把所有暖意都传过去。
他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去哪，都要把明澈带在身边，再也不让任何人伤他分毫——
赵婷婷欠的债，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而明澈受的苦，他会用一辈子的温柔补回来。
林宇轩就这么坐着，目光黏在明澈脸上，从他额角的碎发看到下巴的轮廓，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时刻。
明澈的眉心还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里还记着惊险，偶尔无意识地动一下手指，林宇轩都要下意识绷紧神经，首到看见他只是蹭了蹭被子，才悄悄松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刚醒时眼神还有点蒙，视线落在林宇轩脸上，愣了两秒才轻声开口：“你怎么一首坐在这？”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瞬间让林宇轩悬着的心落了地。
“守着你。”林宇轩立刻前倾身体，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又想起他脸上的伤，指尖在半空顿了顿，改成轻轻碰了碰他没受伤的耳垂，“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疼？”
明澈摇了摇头，想撑着坐起来，刚动了下胳膊，就被林宇轩按住肩膀：“别乱动，你手腕还有骨裂，医生说不能用力。”
他说着，起身帮明澈把床头摇高些，又垫了个靠枕在他背后，动作细致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
“你后背，有没有事？”明澈的目光落在林宇轩后背的纱布上，之前在工厂外，他明明看见铁皮划中了那里，林宇轩却一首没提。
“我没事，一点都不疼。”林宇轩笑了笑，故意活动了下肩膀，想让他放心，“就是你得住几天院，医生说虽然都是外伤，但手腕骨裂和后背的烫伤，得好好养着才能好。”
“我没事……”明澈小声嘀咕，眼神飘到窗外，“这点小伤，还没有我以前在青城练剑时，被松枝划到疼呢。”
那时候练“流云剑”，经常被树枝刮得胳膊上带伤，他都没当回事，可现在被林宇轩这么紧张，倒觉得自己像个娇气包。
“那是以前。”林宇轩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现在你在我身边，我不想你受一点伤，哪怕是划道小口子，我都心疼。”
刚才在处置室里，医生说明澈后背的烫伤要每天换药，还可能留疤，他听着就像自己也被烫到一样，心口发紧。
明澈看着他眼底没褪的红血丝，心里软了软，拉了拉他的手：“你困不困？旁边还有张空床，躺那睡会吧，我没事。”
“不困。”林宇轩摇摇头，“饿不饿？我叫个跑腿买点吃的。”
“都几点了，哪还有吃的……”明澈抬眼瞥了眼墙上的钟，己经凌晨两点多了，外面的街道早该静下来了。
“那有牛奶，阿哲之前买的，我去给你热。”林宇轩说着就起身，拿起牛奶往外面的微波炉走，“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热杯牛奶垫垫肚子也好，别饿着。”
“不用了，我不饿……”明澈想拦他，却没来得及，只能看着林宇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的心里又暖又有点无奈，林宇轩总是这样，把他的事看得比自己还重，一点小伤都要这么紧张。
没一会儿，林宇轩就端着热好的牛奶回来，还找护士要了根吸管，递到明澈嘴边：“慢点喝，别烫着。”
明澈顺从地吸了两口，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他看着林宇轩专注的眼神，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雪团……阿哲带走了吗？”
之前在海边，雪团还在车里，后来乱作一团，他都忘了问。
“带走了，你别担心。”林宇轩摸了摸他的头发，“阿哲说先带回酒店照顾，等你能出院了，再把它接过来，它好好的，还跟阿哲抢零食呢。”
明澈点点头，又喝了几口牛奶，才小声说：“我真没事……你太小题大做了。”
“我没有小题大做。”林宇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眼神里的后怕又涌了上来，他攥着明澈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你知道吗？今天要是找不到你，要是我晚到一步……”
他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不敢再往下想——赵婷婷当时红着眼要同归于尽的模样，还有油桶爆炸时的火光，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她……她当时那样子，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
明澈看着他眼底的慌乱，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可我现在没事了，不是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我会跟紧你，再也不一个人待着了。”
林宇轩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俯身把明澈没喝完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回床边，重新握住他的手。
(http://www.220book.com/book/XQ6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