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北境的风带着砂砾，刮在流民们皲裂的脸上，像小刀子割肉。三十辆玄甲军的粮车歪在官道旁，车轮被劈成两半，袋装的粟米撒了一地，有的被马蹄踩烂，有的沾了黑褐色的血——昨夜，这支往冀北流民点送粮的队伍，遭了黑风骑残部的劫。
苏烈勒住战马，玄甲军奔雷军的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蹲在粮车旁，指尖捻起一点血渍，放在鼻尖轻嗅：“是黑风骑的味道，还有……邪祟的气息。”
身后的亲兵凑过来，声音发颤：“统领，这些残部怕是疯了，上个月林帅才把他们赶出漠南，怎么敢回冀州抢粮？而且您看，这血渍里掺了朱砂，像是蛮族的‘血祭术’。”
苏烈皱紧眉头——黑风骑是蛮族最凶悍的部落，上次被林缚打垮后，残余的兵力不足两千，却敢袭扰玄甲军的粮道，背后定有猫腻。他抬手想传信给林缚，却见远处的天际掠过一道淡金色的流光，落在他掌心化作一枚温热的玉符——是林缚的灵识传音印记。
“黑风骑残部藏在黑石峪，首领是‘骨牙’，战力万户级（45），身边有三名百户级（22-25）的副手，还裹挟了冀州豪强‘韩三’的私兵，粮被藏在峪内的废弃矿洞里。”林缚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苏烈脑海里，带着凝气期灵识特有的温润，“矿洞深处有血祭图腾，是骨牙用来加持战力的，你带三百轻骑从峪东的密道进去，我会用罡气破掉图腾，剩下的交给你。”
苏烈心中一凛——黑石峪他去过，地形复杂如迷宫，峪东的密道更是只有当地人才知道，林缚的灵识竟能探得如此详细。他立刻点齐三百轻骑，都是奔雷军里战力拔尖的好手，每人配两柄短刀、一壶火箭，往黑石峪疾驰。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冀北流民营里，林缚正站在土坡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芒——鸿蒙道胎觉醒后，他的灵识范围己达一百二十里，此刻正透过灵识“看着”黑石峪的一举一动。矿洞里，骨牙正举着骨杖，对着一尊刻满蛮族符文的图腾祭拜，鲜血顺着图腾的纹路往下流，汇入地底的血池，营地里的黑风骑士兵们周身都泛起淡淡的黑芒，战力比平时强了三成。
“血祭术，用活人精血加持战力，倒有几分门道。”林缚指尖泛起莹白罡气，顺着灵识的轨迹往黑石峪飞去。他没有立刻破阵，而是先探了探骨牙的后路——峪西的山道上，有一队穿着东胡国服饰的士兵，正往矿洞送补给，领头的将领腰间挂着东胡的狼头令牌，战力竟达万户级（48）。
“原来和东胡勾连在了一起。”林缚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罡气在空中拐了个弯，先落在峪西的山道旁，悄无声息地冻住了山道上的积雪——等东胡的补给队过来，定会滑倒，正好断了骨牙的后路。
黑石峪东的密道里，苏烈正带着轻骑小心翼翼地前行。密道狭窄，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两侧的石壁上渗着水珠，滑腻腻的。他按林缚的指示，每走五十步就往石壁上贴一张林缚提前画好的“清邪符”——符纸遇风即燃，化作淡金色的光雾，驱散了密道里的阴邪气息，避免士兵们被血祭术影响。
“前面就是矿洞入口了！”打头的斥候低喝一声。苏烈探头望去，矿洞门口守着十名黑风骑，手里握着弯刀，眼神涣散却透着凶光——是被血祭术控制的士兵，战力比平时强了不少。
苏烈抬手示意轻骑停下，刚要下令放箭，却见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莹白罡气冲天而起，撞碎了矿洞的顶石，阳光顺着缺口灌了进去。洞内的黑风骑士兵们惨叫起来，周身的黑芒瞬间消散，骨牙举着的骨杖“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血祭图腾轰然倒塌。
“是林帅的罡气！冲！”苏烈大喊着，率先冲出密道，长刀劈向 的黑风骑士兵。那士兵刚失去血祭加持，战力回落至百户级（20），根本挡不住苏烈的奔雷斩，刀光闪过，当场倒地。
矿洞里的骨牙见图腾被破，红着眼冲了出来，骨杖的断茬对着苏烈刺来。苏烈横刀抵挡，两柄武器相撞，苏烈被震得后退两步——万户级（45）的力道果然不弱，比他的统领级（68）差了一个大境界，却胜在悍不畏死。
骨牙的骨杖再次刺来，苏烈侧身躲开，长刀砍向骨牙的手腕。就在这时，骨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血符，往嘴里塞去——是蛮族的“爆血术”，能临时提升战力到万户级（50），却会折损寿命。
“别让他用爆血术！”林缚的声音突然响起。苏烈会意，长刀变劈为扫，逼得骨牙后退半步。与此同时，一道罡气从矿洞缺口落下，缠住骨牙的手腕，让他无法将血符塞进嘴里。
骨牙又惊又怒，刚要挣扎，苏烈的长刀己劈到他的颈侧。“噗”的一声，鲜血喷溅，骨牙的头颅滚落在地，残余的黑风骑士兵见首领战死，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苏烈喘着气，刚要下令清理矿洞，却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年轻人从矿洞深处走出来。他手里抱着一卷账册，身上沾了不少灰尘，却眼神清亮，对着苏烈拱手道：“在下卫宁，是冀北的粮商，被韩三裹挟来管粮，听闻玄甲军救流民、平蛮族，特来归附。这是矿洞里的粮草账册，还有韩三在冀州各地的粮囤位置。”
苏烈接过账册，翻开一看，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连韩三私藏的十万石粟米藏在何处都标得明明白白。他心中一喜——卫宁熟悉冀州的粮草脉络，正是玄甲军平定冀州后，治理民生需要的人才。
“卫先生，林帅正在流民营，你随我过去，他定有重用。”苏烈笑着说。
卫宁点头，目光望向矿洞外的阳光，语气带着期待：“早就听说林帅有仙力，能斩蛮族、护百姓，今日得见罡气破邪祟，果然名不虚传。”
与此同时，峪西的山道上，东胡的补给队正往黑石峪赶。领头的将领看着满地的积雪，皱眉道：“快些走，骨牙还等着我们的补给呢！”话音刚落，战马突然滑倒，整支队伍乱作一团，不少士兵摔下山坡，粮草撒了一地。
远处的土坡上，林缚收回灵识，嘴角勾起一丝淡笑。他的灵识己探到东胡国的边境军营，兵力约五万，战力最强的将领达宗师级（82），显然是想借黑风骑的手扰乱冀州，再趁机南下。
“冀州的事，才刚开头。”林缚转身往流民营走去，身后的玄甲军士兵们正将夺回的粮草装车，流民们围在粮车旁，眼里含着热泪，对着他的方向深深鞠躬。卫宁跟在苏烈身后，看着这一幕，心里更确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跟着这样的主帅，才能让冀州的百姓真正过上安稳日子。
夕阳西下，冀州的官道上，粮车的车轮滚滚向前，扬起的尘土里，藏着玄甲军平定九州的第一步，也藏着林缚鸿蒙道胎不断觉醒的仙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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