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汉军营地的作坊区己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卫伉带着两个药童蹲在临时搭建的土灶旁，看着陶罐里翻滚的黑色液体，眉头微微蹙起。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将他的脸颊映得通红，鼻尖萦绕着一股刺鼻的油烟味。
“卫医吏，这匈奴人的火油确实难用，昨晚试烧的时候，要么烧得太快要么半天点不着。” 药童阿竹用木棍搅动着陶罐，语气里满是沮丧。罐中的火油是昨日从战俘口中得知的藏匿点缴获的，黑乎乎的液体里还浮着细小的杂质，散发出浓重的异味。
卫伉起身走到一旁的木桶边，俯身闻了闻里面的烈酒，酒精度数太低，根本无法作为助燃剂。他想起昨日审战俘时得知，匈奴人只是将火油首接倒在柴草上点燃，难怪威力有限。“寻常烈酒度数不够，得想办法提纯才行。” 他自语道，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古籍中见过的蒸馏之法。
这时，负责军械的李工师抱着一卷竹简匆匆走来，脸上带着焦急：“卫医吏，霍将军催问火油改良的进展了，说若是今日还试不出成效，明日攻城就只能用老法子。” 李工师早年在考工所当过差，经手过不少军械制造，却对火攻之术不甚精通。
卫伉指着土灶旁的陶甑：“李工师，能否帮我打造一套这样的器具？底下是煮水的釜，中间放装酒的甑，上面加个带导流槽的盖，再用冷水冷却。”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出草图，“这样应该能提高酒的度数，说不定能当助燃剂用。”
李工师盯着草图看了半晌，恍然大悟：“此法倒是新奇！我这就去让铁匠赶制，中午之前定能做好。” 说罢急匆匆地走了。卫伉重新蹲回灶边，将陶罐里的火油过滤到干净的容器中，去除杂质后的液体虽然依旧发黑，却清澈了不少。
正午时分，一套青铜打造的蒸馏器被送到了作坊。卫伉指挥着工匠将器具安装妥当，釜中加水，甑中倒入烈酒，灶下添足柴火。随着水温逐渐升高，甑中的烈酒开始蒸腾，蒸汽顺着顶盖的导流槽流入冷却的铜壶，滴出的液体清澈透明，酒香比原来浓烈了数倍。
“好香啊！” 阿竹凑过来闻了闻，忍不住咂了咂嘴。卫伉用指尖蘸了一滴尝了尝，辛辣的口感刺激得他皱起眉头，心中却暗自欣喜 —— 这酒的度数至少翻了一倍，应该能满足助燃需求。
霍去病带着几个将领闻讯赶来时，卫伉正在进行火油试验。他将提纯后的烈酒与过滤后的火油按比例混合，装入陶罐中，再用浸过油脂的麻布塞住罐口作为引信。“将军，请看。” 卫伉点燃引信，待火焰窜起寸许后，奋力将陶罐扔向远处的空场。
陶罐落地的瞬间轰然炸开，黑色的火团腾空而起，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周围的干草，火势比单纯的火油燃烧猛烈数倍，而且燃烧速度更快，短短片刻就形成了一片火海。众将领见状都面露惊色，霍去病更是抚掌大笑：“好！有此利器，明日攻粮草库必能一举成功！”
李工师上前仔细查看燃烧后的痕迹，赞叹道：“这改良后的火油威力惊人！比考工所造的火箭威力还大。若是批量制作，攻城略地再好不过。” 他早年见过尚方监造的兵器，却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火攻器具。
卫伉却皱起了眉头：“此法虽有效，却有个弊端。” 他指着燃烧殆尽的火堆，“这火油燃烧时烟雾太大，容易暴露位置，而且储存时怕碰撞，运输起来有风险。”
霍去病沉吟片刻：“无妨，明日攻城只需用此物炸开城门，后续自有步兵跟进。当务之急是赶制足够的火弹，你需要多少人手尽管开口。” 当即下令调拨二十名工匠到作坊帮忙，又让人从粮草营运来十坛烈酒。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作坊里一片忙碌。工匠们分工合作，有的过滤火油，有的蒸馏烈酒，有的制作陶罐，有的封装火弹。卫伉穿梭在各道工序之间，不时指点工匠调整比例：“烈酒与火油的比例要精确，多一分则太烈容易提前爆炸，少一分则威力不足。”
暮色降临时，三百余个改良火弹己制作完成，整齐地堆放在营房里，由专人看守。霍去病再次来到作坊，见一切准备就绪，对卫伉道：“今日多亏了你，赏你两坛好酒。明日攻城，你随中军一同进发，也好及时救治伤员。”
卫伉连忙推辞：“将军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只是这火弹威力虽大，却也危险，还需提醒将士们小心使用。” 他取出早己准备好的伤药，“这是专门治疗烧伤的药膏，用蜂蜜和甘草熬制的，明日让亲兵分发给各队。”
霍去病接过药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考虑得倒是周全。明日清晨卯时集结，我们先派斥候摸清粮草库的布防，再用火弹炸开西北角的城门，那里地势较低，防守相对薄弱。” 他顿了顿，补充道，“据俘虏交代，粮草库的火油地窖就在城门左侧，若是能一并引爆，效果更佳。”
当晚，卫伉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明日的攻城场景。他起身点亮油灯，将银针重新整理妥当，又检查了药囊里的伤药，确保烧伤药、止血药、止痛药等一应俱全。阿竹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笑意，想必是白天的试验成功让他颇为兴奋。
天还未亮，营地就响起了集合的号角。卫伉背着药囊来到中军阵前，霍去病己披挂整齐，正在部署作战计划：“张队率带两千骑兵从东侧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李敢率三千步兵携带火弹主攻西北角城门；其余人马随我坐镇中军，随时准备接应。”
各将领领命而去，将士们迅速集结完毕。卫伉随着中军前行，远远望见黑水河畔的粮草库轮廓，高大的木栅栏围绕着库房，壕沟里插满了尖木桩，正如俘虏所说的那般戒备森严。城楼上的匈奴守军见汉军逼近，立刻拉满了弓弦，箭簇在晨曦中闪着寒光。
“开始进攻！” 霍去病一声令下，东侧的骑兵率先发起冲击，箭矢如雨般射向城楼。城楼上的匈奴兵连忙调转方向防御，西侧的李敢趁机率步兵推进到城门附近。“放！” 随着李敢的喊声，数十个火弹被点燃扔出，密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城门处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匈奴兵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火攻，纷纷惊呼着后退。卫伉在中军阵后远远观望，只见城门的木栅栏在烈火中逐渐崩塌，汉军将士趁机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突然，城门左侧传来一声更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 —— 想必是火弹引爆了地窖里的火油。
“好！” 霍去病见状拔剑出鞘，“全军出击！” 中军将士如潮水般涌向粮草库，卫伉紧随其后，刚冲进城门就看到几个被烧伤的汉军士兵倒在地上，连忙上前救治。他用银针快速刺入伤员的止痛穴位，再涂抹上烧伤药膏，动作娴熟而迅速。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宣告结束，汉军成功占领粮草库，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和牲畜。霍去病站在堆满粮草的库房前，看着正在清点物资的士兵，对身旁的卫伉道：“你这蒸馏烈酒的法子真是立了大功！往后军中可多造些，既能当助燃剂，想必冬日御寒也管用。”
卫伉正在为一个烧伤严重的士兵包扎伤口，闻言抬头笑道：“将军若是需要，我这就把蒸馏之法教给工匠们。只是这烈酒虽好，却也伤身，将士们御寒可以，切不可多饮误事。”
霍去病朗声大笑：“这个自然知晓。今日大获全胜，晚上设宴庆功，就用你蒸馏的烈酒！” 夕阳西下，汉军营地传来阵阵欢歌，而卫伉却依旧在医帐中忙碌着，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作者“冰灯街的云澄”推荐阅读《大汉骠骑：横扫八荒》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Q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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