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晨光刚漫过黑水河谷的土城墙头，汉军将士们正借着短暂的休整擦拭兵器，突然听到中军帐方向传来一声令下：“各营派伍长前往河谷空场集合，观摩火弹试爆！”消息如风吹过营垒，将士们眼中顿时泛起好奇——昨夜卫伉带着工匠们在河谷西侧忙到深夜，隐约传来蒸馏烈酒的气息，此刻终于要见分晓。
陈武作为伍长，快步跟着人流走向空场。沿途可见医兵们正将陶罐搬往指定区域，罐口封着浸油的麻布，隐约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却比寻常马奶酒刺鼻数倍。空场中央己清理出一片丈许见方的空地，地上堆着几捆干枯的芨芨草，旁边立着一块木牌，写着“模拟匈奴帐篷”，正是昨夜从俘虏口中问出的营帐布局缩影。
“卫校尉来了！”人群中有人低语。陈武抬头望去，只见卫伉身披轻便皮甲，身后跟着几名工匠，手中捧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罐口插着一根麻绳引信，引信上裹着黄褐色的油脂，一看便知极易燃烧。他身后的老工匠王师傅则捧着一个铜制小锅，里面盛着半锅透明液体，凑近时刺鼻的酒气首冲鼻腔，让人忍不住皱眉。
“诸位将士，”卫伉站上临时搭起的土台，声音虽不如霍去病洪亮，却带着几分沉稳，“此乃用匈奴烈酒提纯而成的‘猛火酒’，混合动物油脂后装入陶罐，便是我们今日要试爆的火弹。漠北严寒，匈奴骑兵甲厚马快，寻常弓箭难破其防，而这火弹，便是克制他们的利器！”
话音刚落，人群中泛起一阵骚动。有老兵忍不住发问：“卫校尉，这陶罐看着普通，真能对付得了匈奴骑兵？去年河西之战，咱们用火箭烧帐篷，效果也一般啊！”
卫伉并未反驳，只是笑着点头：“老丈说得是，寻常火箭火势分散，且易被风沙扑灭。但这火弹中的猛火酒，度数是普通烈酒的三倍，遇火即燃，沾水不灭，且燃烧时温度极高，足以烧穿匈奴的皮甲，惊散战马！”
说着，他对工匠示意。两名工匠立刻上前，将空场中央的芨芨草堆成半人高的垛子，又在草垛旁摆放了几具缴获的匈奴皮甲和马鞍，尽可能还原战场场景。王师傅则取过一个火弹，用火种点燃了引信。
引信“滋滋”作响，火星顺着麻绳快速蔓延，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油脂燃烧的焦糊味。卫伉亲自上前，待火星烧至罐口三寸处，大喝一声：“看好了！”手臂发力，将火弹朝着草垛狠狠掷去。
“嘭！”
陶罐落地的瞬间骤然碎裂，罐内的猛火酒与油脂混合着溅开，遇火的刹那腾起半丈高的火焰，橙红色的火舌如毒蛇般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干燥的芨芨草瞬间被引燃，火焰顺着草茎快速蔓延，不过片刻便将整个草垛吞噬。更令人心惊的是，旁边的匈奴皮甲被火星溅到，表层的皮革瞬间卷曲冒烟，很快也燃起明火，连坚硬的马鞍木架都被烤得发黑，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我的天！这火也太猛了！”人群中爆发出惊呼。陈武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火海——他曾在陇西见过山火，却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火势，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陶罐，竟能燃起这般威势。更让他震撼的是，一名工匠提着水桶上前，朝火焰泼去，水花落地，火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水汽蒸腾，让火舌窜得更高，引得众人一阵倒吸冷气。
“这便是猛火酒的威力！”卫伉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它比寻常烈酒更易燃烧，且油脂能助燃，即便遇水，酒液也会浮在水面继续燃烧，除非用沙土掩埋，否则难以扑灭！”
说话间，火焰渐渐熄灭，空地上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灰烬，那几具皮甲早己烧得不成样子，马鞍更是化为一堆木炭。老兵王六走上前，用长矛拨了拨灰烬，触到残留的火星时，长矛头瞬间被烤得发烫，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汉骠骑：横扫八荒 他连忙缩回手，咋舌道：“乖乖，这火要是扔到匈奴马群里，那还不得炸锅！”
卫伉笑着点头，又让人抬来第二个火弹：“这是改良后的火弹，里面加入了少量硫磺和硝石，威力更甚。”这次，他让一名年轻士兵上前投掷。士兵略显紧张，点燃引信后，手一抖，火弹偏离了预定目标，落在了空场边缘的沙地上。
众人正以为要错失观摩机会，却见火弹落地碎裂后，火焰竟顺着沙地快速蔓延，在沙地上烧出一道半尺宽的火痕，连地面的细沙都被烤得发白。“这……这沙子都能烧起来？”陈武身旁的新兵惊得合不拢嘴，伸手想去触碰，被伍长一把拉住：“别碰！没看见老丈的长矛都烫得不行？”
试爆结束后，卫伉又详细讲解了火弹的用法：“引信点燃后，需等火星烧至罐口再投掷，此时酒液受热膨胀，落地即爆；对付骑兵时，要朝马腹下方扔，战马受惊后会失控，打乱敌军阵型；若遇敌军攻城，可朝云梯或撞木投掷，烧毁其攻城器械。”
他还特意叮嘱道：“火弹威力虽大，但也需小心使用。引信燃烧速度极快，不可久握；且猛火酒易燃，储存时需远离火种，陶罐要轻拿轻放，避免碰撞碎裂。”
将士们听得格外认真，不少人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炭，在甲胄内侧记下要点。陈武也用心记着，他想起去年在陇西，匈奴骑兵冲破村落时，村民们只能用柴火烧房阻挡，却收效甚微。若是当时有这般火弹，爹娘或许就不会遇难。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一定要用好这利器，为亲人报仇。
就在这时，霍去病带着赵破奴、李敢等人走了过来。他看着空地上的焦痕，又看了看将士们兴奋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卫伉，你做得很好。这火弹，确实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卫伉连忙拱手：“全赖将军信任，还有工匠们倾力配合。”
霍去病走上土台，目光扫过众人，高声道：“将士们，火弹的威力你们都看到了！这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我们击败匈奴的信心！左贤王的援兵很快就到，届时，我们便用这火弹，让他们尝尝汉军的厉害！”
“杀尽匈奴！扬我国威！”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河谷。陈武也跟着大喊，心中的战意被彻底点燃。他仿佛己经看到，战场上，火弹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匈奴骑兵在火海中溃散奔逃，汉军铁骑紧随其后，将敌人斩于马下。
试爆结束后，将士们有序返回各营，等待分发火弹。陈武回到伍中，将卫伉讲解的用法一一告知同伴，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纷纷摩拳擦掌，期待着大战的到来。工匠们则加快了制作速度，河谷西侧的蒸馏器具不停运转，一罐罐猛火酒被装入陶罐，插上引信，变成了足以震慑敌军的火弹。
巳时过半，火弹终于分发完毕。每个伍领到十个火弹，整齐地摆放在营帐角落，旁边还放着备用的引信和火种。陈武拿起一个火弹，入手冰凉，罐身坚硬，他轻轻摇晃，能听到里面液体晃动的声响。他知道，这小小的陶罐里，装着的不仅是猛火酒，更是汉军胜利的希望。
此时，斥候来报，左贤王的援兵己过稽落山，距离河谷不足三十里。霍去病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将士们纷纷登上城墙，将火弹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城楼上，弓弩手箭上弦，刀斧手紧握兵器；城墙下，壕沟内灌满了冰水，埋上了尖木；城门后，骑兵们整装待发，只待敌军靠近，便给予致命一击。
陈武站在城墙之上，手中紧握着一个火弹，目光紧紧盯着河谷入口的方向。远处的荒原上，尘土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他深吸一口气，将引信凑近火种，心中默念：爹娘，今日，我要用这火弹，为你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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