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猎户木屋,成了三人暂时的避风港。山谷幽深,林木葱郁,人迹罕至,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追杀与纷扰。但生存的挑战,却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他们。
李莽的伤势最为严重。断腿的创面虽然经过灰枭的紧急处理,但简陋的条件和持续的颠簸,导致伤口再次恶化,高烧不退,时常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呓语。凌云和灰枭轮流用溪水为他擦拭身体降温,采摘有限的、认识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但效果甚微。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个重伤的汉子。
凌云的伤势同样不容乐观。胸骨和肋骨的裂伤并未愈合,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内腑的震荡也让他气息不畅。但他强忍着,将大部分食物和清水优先供给李莽,自己则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硬撑。
灰枭成了三人中状态相对最好的一个。他经验丰富,精通野外生存,负责寻找食物、水源,警戒西周。他利用简陋的工具制作了捕猎的陷阱,偶尔能捕获一些山鸡野兔;采摘野果和可食用的菌类;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几种对伤口愈合有奇效的草药,勉强稳住了李莽的伤势。
日子在艰难与煎熬中缓慢流逝。白天,灰枭外出觅食采药,凌云则守在木屋,照顾李莽,同时强忍伤痛,缓缓活动筋骨,尝试运转内息疗伤。夜晚,山谷中野兽的嚎叫此起彼伏,三人轮流守夜,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天傍晚,灰枭带回了一只的野兔和几株罕见的紫色草药。
“运气不错,找到了‘紫血藤’,对消炎生肌有奇效。”灰枭将草药捣碎,小心地敷在李莽的伤口上。
凌云看着李莽苍白如纸的脸色,眉头紧锁:“他的烧还是没退。”
“感染太深了,单靠草药,恐怕……”灰枭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李莽需要更好的医治,否则凶多吉少。
“这附近,有没有村落或者郎中?”凌云问道。
灰枭摇了摇头:“我们深入山区太远了,方圆百里恐怕都是无人区。而且,铁血盟和修罗宫的眼线可能遍布各处,贸然接触外人,风险太大。”
希望似乎再次被掐灭。凌云沉默地走到屋外,看着被暮色笼罩的山谷,心中充满了无力感。空有线索,却困守深山;兄弟垂危,却束手无策。这种煎熬,比刀剑加身更令人痛苦。
他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他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摒弃杂念,缓缓运转家传的内功心法。丝丝缕缕微弱的内息在受损的经脉中艰难流转,如同干涸河床中的细流,缓慢地滋养着破碎的身体。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干扰着他的心神,但他咬紧牙关,以惊人的毅力坚持着。
仇恨,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为了复仇,他必须变得更强!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轮到凌云守夜。他坐在木屋门口,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山谷中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和远处隐约的狼嚎。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从左侧的灌木丛中传来!
凌云瞬间警觉,握紧了身边的刀,屏息凝神。
黑暗中,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灌木丛后亮起!是狼!而且不止一只!
饥饿的狼群,嗅到了生人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凌云心中一凛。若是平时,他自然不惧这几头野狼。但现在他伤势未愈,屋内还有昏迷的李莽和疲惫的灰枭,一旦被狼群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他缓缓站起身,长刀出鞘,在月光下泛起寒光。他必须将狼群引开,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木屋!
“嗷呜——!”头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几头恶狼缓缓从灌木丛中走出,龇着獠牙,口水首流,呈扇形向凌云包围过来。
凌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疼痛,眼神冰冷。他不能后退一步!
就在狼群即将扑上的瞬间,凌云动了!他没有选择防守,而是主动出击!身形如电,刀光乍起,首劈向为首的头狼!
擒贼先擒王!
头狼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受伤的人类竟敢主动进攻,仓促间向旁一跃,刀锋擦着它的皮毛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嗷!”头狼吃痛,发出愤怒的咆哮,其他恶狼立刻蜂拥而上!
凌云身形在狼群中穿梭,刀光闪烁,每一刀都精准狠辣!他避开了狼群的正面扑击,专攻其腰腹软肋!一时间,狼嚎声、刀锋入肉声不绝于耳!
但狼群数量众多,悍不畏死。凌云伤势在身,动作终究慢了一分,后背被一头恶狼的利爪划过,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剧痛让他动作一滞,另一头狼趁机扑向他的咽喉!
危急关头——
咻!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那头恶狼的眼睛!
恶狼惨叫着倒地挣扎。
是灰枭!他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及时出手!
有了灰枭的支援,压力大减。两人背靠背,刀箭配合,与狼群展开血腥搏杀!一时间,木屋前血肉横飞,狼尸遍地!
最终,在丢下五六具尸体后,残余的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不甘地退入了黑暗之中。
战斗结束,凌云和灰枭都累得几乎虚脱,身上添了不少伤口,但总算守住了木屋。
“没事吧?”灰枭喘着粗气问道。
“死不了。”凌云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看着满地的狼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些狼肉,够我们吃几天了。”
危机,化为了转机。
经过这场与狼群的搏杀,凌云感觉体内滞涩的内息似乎通畅了一些,对刀法的领悟也更进了一层。绝境,果然是最能磨砺人的。
接下来的日子,有了狼肉补充体力,李莽的伤势在紫血藤和相对安稳的环境下,终于开始好转,高烧渐渐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保住了性命。凌云的伤势也在缓慢恢复,己经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练功活动。
生存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如何离开这片深山,如何穿越铁血盟的控制区,如何返回己成废墟的威远镖局祠堂……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
这天,凌云将灰枭叫到屋外。
“灰枭大哥,李莽就拜托你了。”凌云看着灰枭,语气郑重,“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灰枭眉头一皱:“你要去哪?”
“回威远镖局。”凌云的目光望向北方,眼神锐利如刀,“李莽说的线索,不能等。我必须回去一趟,查明真相。”
“太危险了!你一个人……”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带你们去。”凌云打断他,“你们留在这里,相对安全。等我找到线索,会回来与你们汇合。”
他知道这是一场赌博,但他别无选择。线索就像悬在眼前的诱饵,他必须去咬钩。
灰枭沉默良久,看着凌云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来。但……万事小心。”
“放心。”凌云拍了拍灰枭的肩膀,转身走进木屋,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的李莽。
第二天黎明,晨曦微露。凌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清水,以及那柄染血的长刀。
“保重。”他对灰枭道。
“活着回来。”灰枭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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