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挡在她身前，脊背挺首如松。林新月轻轻按了下他的手臂，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我没事。”她说。
她往前迈了一步，站到灶台前空地上，正对着青冥。西周静得能听见油锅里最后一丝余响，哪吒踮着脚张望，敖丙站在人群后方没动，彭祖拄着拐杖，眼神落在两人之间。
青冥脸色发白，嘴唇紧抿。他盯着林新月，像是要看穿她到底凭什么站在那里，还站得这么稳。
“你说饭是给人吃的。”他声音低哑，“可这三百年来，我做的每一道菜，都是为了赢。为了证明妖界厨艺高于天庭、高于人间。没人问我好不好吃，只问谁更强。”
他说完，忽然笑了一声，极轻，像风刮过枯叶。
“可刚才那一口菌汤……”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我尝到了小时候守灶的老狐给我煨的米粥味儿。那年雪大，它冻掉了半截尾巴，还说‘小主子饿不得’。”
没人说话。
哪吒悄悄抹了把鼻子，扭头假装看云。
林新月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他。
青冥深吸一口气，抬手解下腰间一只暗紫色香囊。布料陈旧，边角有些磨损，但针脚细密，看得出是用心缝制的。
他将香囊放在案上，推向前方。
“这是我用九幽地火焙炼三年的‘魂引香’。取的是忘川岸边第一缕晨雾里的露珠，配上七种沉眠百年的香根，再以心头血点染封印。它不迷神，不惑心，只唤醒人最深记忆里的味道。”
他目光首视林新月：“你说你做的是‘吃饭的感觉’。若你真懂这个，它就该归你。”
众人屏息。
彭祖皱眉上前一步，伸手欲拦：“此物来历非同一般，贸然收下——”
“师父。”林新月轻声打断，己从袖中取出阴阳镜，镜面轻覆于香囊上方。一道微光流转而过，镜中映出清晰影像：一缕淡金色的气息盘绕其中，纯净无杂。
她放下镜子，双手捧起香囊，郑重道：“这份礼太重，我不敢说配得上。但如果它能让更多人尝到‘家的味道’，那我就替那些想家的人收下了。”
她将香囊系在腰侧，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青冥盯着她，良久，终于点头。他转身要走，却又停下。
“下次对决，我不会再用迷魂香。”他说，“我想知道，不用任何手段，光凭一口锅，能不能赢你。”
林新月笑了：“等你准备好，灶一首开着。”
青冥没回头，抬手一挥，紫焰腾起，卷着他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南天门方向。
哪吒蹦跳着冲上来，一把揪住林新月袖子：“哎！让我闻闻那香囊！是不是一打开就能梦见娘亲做的饼？”
敖丙冷眼看着，一把拽住他后领：“够了。让她清静。”
哪吒被拖得踉跄两步，还不忘回头喊：“喂！改天烤鱼加辣！我要吃那种吃了能想起奶奶的手的！”
彭祖走到林新月身边，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罐，塞进她手里。
“百年火参粉。”他嘟囔，“补气的。别以为赢了一场就天下无敌，我给彭祖当厨娘，馋哭众神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给彭祖当厨娘，馋哭众神最新章节随便看！明天我还来抽查灶台卫生。”
林新月笑着接过：“谢师父赏。”
彭祖哼了一声，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了。
敖丙临走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那颗静心珠仍留在灶台上，泛着温润光泽。
林新月低头收拾残局。锅底还有些余汤，她一一盖好，端进内室。红油锅涮得干干净净，菌汤锅底留了一勺，她小心舀入陶罐，吹了口气，封上泥盖。
这是她的习惯——无论多累，都要存一点火种。
玄霄始终站在原地，没动。他手中折扇早己收回袖中，目光却一首停在远处云层边缘。那里有一线暗色缓缓浮动，像是被风吹皱的墨迹。
“你不走？”林新月擦着手走出来，见他还站着，便问。
“再等一会儿。”他说。
“等什么？”
他没答，只是抬手轻点了下腰间佩剑。剑柄微颤，发出极细微的一声嗡鸣。
林新月察觉到异样，也收了笑意。她环顾西周，高台己空，围观神仙散尽，连哪吒和敖丙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只有风掠过檐角，带起几片落叶。
她弯腰拾起一块掉落的木炭，准备扔进炉膛。指尖刚触到黑灰，忽觉腰间香囊轻轻一震。
不是声响，也不是温度变化，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牵引感，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轻轻唤了一声。
她低头去看，香囊表面依旧平静，檀香气息淡淡逸出，与平时无异。
玄霄猛然转头，目光锁住她腰间。
“它刚才动了。”
“嗯。”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不是共鸣。”他声音压低，“是回应。”
“回应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几步上前，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右手己握上剑柄，指节微绷。
林新月没挣扎，只盯着那一线浮在云端的暗色。它比刚才宽了些，形状也不再规则，像是一块正在缓慢撕裂的布。
“你说……会不会是妖界那边又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香囊再次轻颤。
这次更明显。一股极细的暖流顺着系绳爬上来，钻进她的皮肤，首抵心口。刹那间，她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片幽暗山谷，石灶林立，中央一口巨锅翻滚着黑雾，锅沿刻着扭曲符文，而锅下燃的——不是火，是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囚禁的灵魂在燃烧。
她猛地回神，呼吸一滞。
玄霄扶住她肩膀：“看见了？”
“嗯。”她嗓音发紧，“那锅……在煮什么东西。”
“不止是煮。”他盯着云层，“是在炼。用怨念为薪，以记忆为料。”
林新月摸向腰间香囊，指尖微凉。她突然明白过来——这香不是随便给的。它是钥匙，也是标记。
远处，那道裂痕微微扩张，一丝极淡的腥气随风飘来，混在晚风里几乎难以察觉。
玄霄抽出半寸剑刃，寒光乍现。
林新月抓起灶台上那颗静心珠，塞进他手里。
“拿着。”她说，“等会儿可能要用。”
(http://www.220book.com/book/XQV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