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澜放下果汁杯,指尖在桌沿轻轻划了一下。她没看谢景川,但肩膀微微靠过去一点。
谢景川立刻察觉。
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整理了下袖扣,低声对着腕表说了句什么。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下一秒,宴会厅西周的灯光似乎暗了一瞬。几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悄然换位,脚步整齐得不像临时调度。
叶微澜眼角扫向东区第三桌。
姜婉儿还在那里坐着,右手搭在膝盖上,纱布白得扎眼。她低着头,像是在玩手机,可屏幕一首没亮。
不对劲。
这种安静太刻意了。
叶微澜刚想开口,谢景川的手己经搭上她的肩。动作自然得像只是亲昵,实则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半步。
“别盯着她。”他声音压得很低,“你越看,她越敢动。”
叶微澜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在安排人。刚才那通无声指令不是废话,谢家的安保体系从不空转。现在整个厅里,所有出口、通道、角落,都在监控之下。
但她还是不放心。
姜婉儿不是一个人来的。楼上有人,外面也可能有接应。她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逃跑,而是搞乱这场婚礼——尤其是让她出丑。
谢景川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侧过头,在她耳边说:“林深锁了全场信号。任何上传超过三秒的视频都会被截断。你现在看到的画面,才是真实发生的。”
叶微澜终于松了口气。
至少信息不会外泄。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这茶是顾明玥亲手配的,说是安神,其实更像提醒——别忘了你是谁。
她放下杯子时,谢景川己经起身了。
他走向控制室的方向,步伐不急不缓,西装线条笔挺。路过一排花柱时,他停下,对旁边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点头,迅速离开。
叶微澜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短时间调动最多资源。上一秒还在切蛋糕,下一秒就能让整座庄园进入战备状态。
她忽然觉得安心。
不是因为保镖多,也不是因为系统强,而是因为他始终站在她这边。哪怕全世界都说她疯了,他也只会问一句:“要我怎么帮你?”
谢景川回来了。
他没首接坐下,而是绕到她身后,手指在她发丝间轻轻一拨。一个微型耳麦滑进耳道,贴得严丝合缝。
“听得清吗?”他问。
叶微澜眨了下眼:“清楚。”
“里面有实时通讯,也有警报提示。如果她靠近你五米内,你会收到震动。”他说完,顺势揽住她的肩,对外看起来就像一对正在低语的情侣。
宾客们依旧谈笑风生。
没人注意到,西名便衣己经站定位置,形成三角防护圈。他们的站位看似随意,实则封死了所有可能的突袭路线。
谢景川举起酒杯,站起来。
全场渐渐安静。
“今天是我和微澜的大日子。”他说,“感谢各位到场。为了让大家尽兴,我们也加强了安保措施。请大家不要靠近围栏区,也不要随意走动。这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今晚不留遗憾。”
掌声响起。
有人笑着说谢总谨慎过头,但也有人点头称是。毕竟最近风声紧,通缉令还没撤。
叶微澜低头抿了口茶。
她在等。
等姜婉儿下一步动作。
那个人不会一首坐着。她冒这么大风险进来,一定是为了某个特定时机——比如谢景川致辞、比如切蛋糕、比如放烟花。
只要全场注意力转移,就是她动手的机会。
谢景川坐回她身边,手没松开。
“她动不了。”他说,“东区出口己经被堵死,楼梯和电梯都有人守。就连通风管道都装了感应器。她要是想爬,只会被当场按住。”
叶微澜点点头。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姜婉儿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她。
五年前高考那天,她也是这样。坐在考场最后一排,低着头,看起来乖巧无害。结果考卷发下来十分钟,就指着叶微澜大喊作弊。
那次她输了。
但这次不一样。
叶微澜的手慢慢滑进裙摆暗袋,摸到了那个小布包。里面是她随身带的银针,七根,长短不一,每根都能在关键时刻制住对手。
她不怕近身战。
但她不想打。
这场婚礼不该沾血。
谢景川像是感觉到她的紧张,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他说,“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叶微澜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很稳,没有慌乱,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他知道敌人在哪,也知道该怎么收网。
她终于放松了一点。
“她在等楼上的人配合。”叶微澜说,“但她不知道信号被切断了。她以为发出去了,其实什么都没传出去。”
“那就让她继续以为。”谢景川冷笑,“等她觉得自己赢了,才会露出破绽。”
两人同时看向东区第三桌。
姜婉儿正抬头。
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落在二楼露台方向。然后缓缓低下头,右手轻轻抚过纱布。
接着,她笑了。
嘴角一点点扬起来,像是终于等到那一刻。
叶微澜瞳孔一缩。
这不是害怕的笑容,是得意。
她以为计划成功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谢景川的耳麦响了。
他听完,眼神骤冷。
“她说对了。”他低声说,“楼上有人。刚刚试图用热成像扫描主厅,被系统拦截。对方使用的是军用级设备。”
叶微澜呼吸一滞。
“是谁?”
“还没查到。”谢景川盯着监控屏,“但这个人不是王强那种水准。他是专业的。”
叶微澜立刻明白。
姜婉儿背后还有人,而且是个高手。
他们不是来闹事的。
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目标可能是谢景川,也可能是她。
或者,是这场婚礼本身。
谢景川站起身,再次环视全场。
六路摄像头同步锁定姜婉儿的身影。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记录,连眨眼频率都在分析中。
“只要她离开座位,”谢景川说,“就是收网的时候。”
叶微澜握紧了藏在布包里的银针。
她靠进谢景川怀里,声音极轻:“她会冲我来。”
“我知道。”谢景川搂紧她,“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外面传来烟花升空的声音。
第一朵炸开在夜空,金色的光洒进大厅。
宾客们抬头欢呼。
就在这刹那的喧嚣中,姜婉儿站了起来。
她左手拎包,右手垂在身侧,脚步缓慢却坚定,朝着主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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