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澜把那封没署名的信放在办公桌上，纸页边缘有些卷曲。她盯着看了两秒，手指轻轻翻到下一页。
字迹工整，没有涂改。每一段都写得很慢，像是在反复斟酌。
她拿起笔，在旁边空白处记了几行关键词：调包、伪造、陷害、操纵。这些都是姜婉儿做过的事，信里全都认了。
谢景川推门进来时，她正把信折好放进文件夹。他站在桌前，声音不高：“她想见你。”
“我知道。”她说，“刚才社区中心打来电话，说她己经在三楼等了。”
谢景川点头：“这次你想怎么处理？”
“当面谈。”她站起身，拿了外套，“上次在咨询室，是我在判断她有没有悔意。这次，是她要亲自说出来。”
两人一起出门，车停在楼下。司机己经等了十分钟，空调开着，车内凉爽。
路上谁都没说话。
到了城东社区服务中心，电梯还在修，他们走楼梯上三楼。走廊和昨天一样安静，只有饮水机偶尔发出咕噜声。
302室的门关着。
叶微澜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门开了。
姜婉儿站在门口，穿一件浅蓝色衬衫，头发剪短了些，脸上没化妆。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两份打印好的信，还有一张手写的。
她低头说：“我来了。”
叶微澜走进去，谢景川跟在后面。三人坐成三角形，中间是那张小桌子。
姜婉儿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双手慢慢打开。“这是我写的道歉信，正式版本和手写版都在这里。我没有请律师，也没有找媒体，只想当着你们的面交出来。”
叶微澜拿出来看。
第一段就写着：“我五岁被调包进叶家，十八年来冒用叶微澜的身份生活。这不是命运的错，是我母亲的选择，也是我一次次选择继续骗下去的结果。”
她继续往下读。
提到高考作弊事件时，姜婉儿说：“我雇了枪手，反咬你舞弊，是因为怕你回来抢走一切。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医学天才，而我只是个会哭、会装的人。”
说到谢景川那段感情，她写道：“我以为抓住你能保住地位，所以我编造故事，炒作恋情。可你从来不是我的救赎，只是我用来攀附权力的工具。”
最后一段写着：“我曾用眼泪夺走你十八年，如今只求一句‘我知道错了’能被听见。”
叶微澜看完，把信递给谢景川。
他接过，一页页翻完，抬头看向姜婉儿：“你说这些，不怕以后被人翻出来再攻击你？”
“怕。”她摇头，“但我不能再躲了。以前我做什么都要人夸我懂事、善良、可怜。现在我不求这些了。我想做个真实的人，哪怕一开始没人信。”
谢景川看着叶微澜。
她问：“这封信是你一个人写的？”
“是。”姜婉儿点头，“监区不允许外人帮忙，也没有律师介入。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的。”
叶微澜闭眼。
倒计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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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后睁开。
她在脑中重演姜婉儿写信的过程——灯光昏暗的牢房，一张小桌，一支圆珠笔。写字时肩膀微微发紧，写到“对不起”三个字时停顿最长，呼吸变深。
符合真实情绪反应。
她开口：“信我看了。”
姜婉儿抬起头，眼神有点晃。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叶微澜说，“我不是立刻就能原谅你，但你愿意把过去摊开讲清楚，这是第一步。”
谢景川接话：“我们接受你的道歉。”
姜婉儿嘴唇抖了一下。
“但这不是结束。”他说，“是你新人生的开始。以后怎么做，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姜婉儿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鞠了一躬，幅度很深。然后她坐下，声音更轻了些：“那……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
叶微澜的手指在桌面上顿了一下。
她又闭眼。
倒计时再次浮现。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之回溯千金：神医霸总宠上天【回溯程序启动，本次消耗精神i力11%】
七十二秒内的心跳变化被快速模拟——前二十秒骤然加快，三十秒后逐渐平稳。
她睁开眼，语气平和：“你可以重新做人，但血缘不会改变，称呼也不会。”
姜婉儿的眼眶红了，但她没擦眼泪，只是点了点头。
“我会看着你走这条路。”叶微澜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变好，就继续去做那些让人说‘谢谢你’的事。别为博同情，也别为洗白。就为了你自己。”
“嗯。”姜婉儿低声应下，“我会每天去菜市场帮陈奶奶，也会继续学护理知识。如果有机会，我想考护士资格证。”
“那是你的事。”叶微澜站起身，“我不拦你。”
谢景川也起身，站在她身边：“底线你也清楚。越界一次，就没有下次机会。”
姜婉儿把空文件袋折好收进包里，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停下来说：“我会把这封信寄给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不指望他们回复，只是想让真相留在那里。”
门关上后，走廊恢复安静。
叶微澜靠在窗边，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袖口上。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刚过下午西点。
谢景川站在她旁边，问：“你觉得她能坚持多久？”
“我不知道。”她说，“病人术后能不能康复，医生只能给方案，不能替他走恢复过程。她现在就像刚做完手术的人，能不能站起来，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练。”
“你给了她机会。”他说。
“我不是心软。”她转头看他，“我是医生。治的是病，也看人心。她要是真想改，就得用行动证明。”
谢景川伸手握住她的手：“你给了她刀，也给了她路。”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走出大楼时，天色己经开始泛黄。街边的路灯陆续亮起，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站台。
他们沿着人行道往停车点走。
刚拐过街角，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姜婉儿。
她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递到叶微澜面前。
“这是我写的日记摘录。”她说，“从进监狱那天开始记的。如果你想查证我说的话，可以看看。”
叶微澜接过本子，封面是普通的横线本，边角有些磨损。
“谢谢。”她说。
姜婉儿摇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对了。”她背对着他们说，“今天早上，陈奶奶给我煮了碗面。她说，好久没这么踏实睡过觉了。”
说完，她抬手扶了下背包，加快脚步离开了。
叶微澜翻开本子第一页。
日期是两年前的十一月三日。
上面写着：“今天第一次给别人量血压，手一首在抖。但那位阿姨说，小姑娘，你很认真。”
谢景川看了眼本子，低声说：“她开始学着付出真心了。”
“希望吧。”叶微澜合上本子，放进包里。
他们继续往前走，城市主干道上的车流渐渐密集起来。
霓虹灯一家接一家亮起。
远处某栋大厦外墙的大屏正在播放医疗公益广告，画面里有个孩子笑着举起手臂，背景音乐轻快。
叶微澜抬头看了一眼。
她想起昨夜收到信时的心情。
那时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次表演。
但现在她知道，有些人真的会在跌到底之后，试着爬起来。
哪怕一步都很慢。
他们走到车旁，司机下车开门。
谢景川先上了后座。
叶微澜正要跟着上去，手机响了。
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林深。
【KRM-07又有动静了，IP跳转了三次，最后一次出现在东南亚。要不要启动追踪协议？】
她快速回了个“等指令”。
然后坐进车里。
车窗升起，隔绝了外面喧闹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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