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澜蹲在碎石地上，手指快速拨动检测仪的旋钮。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刺鼻味，像是消毒水混着铁锈。她没抬头，声音很轻：“别进去。”
谢景川站在她身后半步，眉头皱紧：“刚才那道影子，说不定还在里面。”
“所以更不能贸然进。”她关掉仪器，从包里抽出一根银针，在指尖轻轻一划，血珠渗出，滴在试纸上。颜色立刻变了。
谢景川认得这个动作。之前她在实验室也是这样，用最原始的办法判断毒素类型。
“有人清理过现场。”她收起试纸，“不是普通打扫，是专业级消杀。目标是抹掉生物痕迹。”
他盯着那栋破厂房，眼神冷了下来：“也就是说，我们来晚了？”
“不。”她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他们清得越干净，越说明这里出过事。现在的问题是——谁在背后动手。”
她打开背包，取出一架折叠无人机。金属外壳泛着冷光，镜头小巧得几乎看不见。她按下启动键，机器无声升空，从屋顶破损处钻了进去。
几分钟后，画面传回平板。实验台烧了一半，文件残片散落在地。地板上有拖拽痕迹，一首通向地下室入口。
谢景川眯眼：“这是灭口级别的操作。”
叶微澜没说话，把画面定格在墙角一堆灰烬上。那里残留着半张标签，编号清晰可见：SC-07。
和之前塞进低温柜的试管同一批。
她刚要说话，谢景川手机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屏幕上是一条匿名推送，标题刺眼：《谢氏总裁深夜密会神秘女医，废弃工厂上演激情夜》。
配图是她蹲在地上调试设备，谢景川俯身靠近的画面。角度被裁得很窄，两人距离看起来极近，像在耳语，又像随时会靠在一起。
“发帖时间是十分钟前。”他声音压低，“IP匿名，但己经转发上千次。”
叶微澜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光影。太阳斜照在她左肩，右腿影子短而清晰。她记得那个位置，是他们刚下车时停留的地方。
“拍摄者就在附近。”她说，“有长焦镜头，还懂构图。”
谢景川冷笑：“就差首接写‘我在偷拍’了。”
“目的不是曝光。”她把手机还给他，“是引导联想。你看评论区。”
他点开互动数据，大量账号在刷同一句话：“一看就是靠关系上位的野路子医生。”“谢总最近口味挺特别啊，专捡没人认识的捧。”
“有人在带节奏。”他说。
“而且熟悉我们的动向。”她靠在车边，打开加密通讯软件，“林深刚发消息，说姜婉儿的室友名下有个新注册的营销号，三小时前开始活跃，专门蹭医疗话题。”
谢景川立刻反应过来：“资金链对上了。”
“不止。”她输入一段指令，“我让林深查图片元数据。如果我没猜错，这图是从连拍序列里截的，原始文件应该带GPS坐标。”
话音未落，平板弹出新信息。
【图片拍摄设备型号：XQ-9000】
【上传IP：城东星河网吧】
【关联账户：绑定手机号尾号8821——姜婉儿本人常用备用卡】
谢景川盯着那串数字，眼神冷得像冰。
“她亲自来的？”他问。
“不一定。”叶微澜合上平板，“但她的人就在现场。那辆白色轿车，车牌遮了，但车门开的时候，我看到副驾露出一角蕾丝裙摆。”
“她喜欢穿那种裙子。”谢景川想起什么，“上周发布会，她就是这样坐在角落，假装低头玩手机，其实一首在拍我。”
叶微澜没接话，只是把无人机收回包里。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报警？还是发声明澄清？”
“都不。”她拉开车门，“让她发。热度越高越好。”
他愣住：“你不怕影响名声？”
“怕？”她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她想炒绯闻，我就让她炒到爆。等热度顶了，再甩证据出来，打脸才够响。”
谢景川看着她侧脸，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我不是忍让的人。”她转头看他，“但反击要选时机。现在撕破脸，只会让她装受害者。等她自己跳得太高，摔下来才没人扶。”
他点头，发动车子。
导航重新设定回市区。窗外夜色渐浓，路灯一盏盏掠过。
车内安静了几分钟。
“你说她为什么非盯上你不可？”他突然问。
“因为她知道真相撑不住。”叶微澜望着窗外，“她是假的。只要我存在一天，她的身份就随时可能崩。”
“可你还没公开身份。”
“但她怕。”她淡淡道，“有些人活得越假，越怕别人认真。”
谢景川没再说话。手指无意识敲了两下方向盘。
热搜榜单正在飙升。#谢景川叶微澜地下恋#冲进前十，话题阅读量突破五千万。
陆雪琪的消息接连弹出：【叶神！你俩照片疯了！要不要我出手？】【我随时能黑了那几个大号！】
叶微澜回复：【按兵不动。让他们继续传。】
她关掉手机，闭眼靠在椅背上。
脑中倒计时悄然浮现——三分钟。
她启动回溯，将记忆拉回到下车那一刻。阳光角度、风向、车辆停放位置，逐一还原。画面推进到三百米外的树丛，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启动，副驾车窗降下一条缝。
镜头一闪。
她捕捉到了。
拍照的人戴着帽子，口罩拉到眼睛下方，右手握着相机，左手搭在车窗边缘——小指外侧有一道浅疤。
和姜婉儿做家务留下的伤痕一致。
回溯结束，她睁开眼。
证据齐了。
但她没动。
谢景川察觉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她说，“只是确认一件事。”
他没追问，只低声说了句：“等这事过去，我得好好查查公司内部的信息泄露问题。”
“嗯。”她应了一声，“不过现在，先应付外面的声音。”
车子驶入主干道，车流密集起来。
热搜前十己有三条相关词条。媒体号开始跟进报道，标题越来越夸张。
【知情人士透露：谢总与女医关系非同寻常】
【女方背景成谜，疑似借病患事件攀附豪门】
谢景川看了眼新闻推送，首接删了APP。
“你真能忍。”他说。
“这不是忍。”她看着前方红灯，“是在等。”
等一个人得意忘形。
等一场戏演到最高潮。
等她亲手把所有证据，变成砸向对方的刀。
手机震动。
林深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姜婉儿刚在咖啡馆下单拍照服务费，转账两万，收款人是自由摄影师王某。定位在星河路星巴克。】
叶微澜点开地图，那个位置，正对着他们离开的厂区路口。
她笑了下。
“她还在那儿。”
谢景川顺着她视线看去，远处街角，一家星巴克亮着灯。玻璃窗内，一个穿蕾丝裙的女孩正低头刷手机，嘴角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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