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川站在天台门口，看着叶微澜低头看手机。她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几秒，然后慢慢收起手机，抬眼望过来。
“你母亲说了什么？”他问。
“她说我父亲的研究笔记里有证据。”她声音很轻，“能证明我是真正的叶家人。”
谢景川没说话，只是走近一步。夜风从楼顶吹过，卷起她发尾的一缕碎发。他伸手想替她别到耳后，又收回手。
“你现在信了吗？”他问。
“信了。”她说，“但有些事，光信不够。”
发布会刚结束，外面还在传姜婉儿被带走的画面。媒体追着拍，谢氏的安保己经封锁了所有出口。可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你刚才在台上，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她，“别人泼脏水，你用证据打回去。可轮到你自己，你却躲开了。”
“我没躲。”她摇头，“我只是不想把私事摊在镜头前。”
“那现在呢？”他往前走了一步，离她只有一步距离，“这里没有记者，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姜婉儿。只有你和我。”
叶微澜抬头看他。
谢景川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只小盒子，打开，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块百达翡丽腕表。表盘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To the one who ged everything.*
“这是我戴了五年的表。”他说，“它提醒我时间，也提醒我别错过重要的人。以前我以为自己不会错，后来才发现，我把对的人认错了。”
叶微澜盯着那块表，没伸手。
“你说姜婉儿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开口，“因为你小时候被人绑架，有个女孩用银针救了你。你以为她是她，其实那天在树林里的，是我。”
谢景川点头。“我知道了。是你留下的银针痕迹，和我现在收藏的那一根一模一样。也是你当年帮我止血后，把针插进树皮里藏起来。我找了十五年，原来一首在我手里。”
他合上盒子，放进她掌心。
“我不是来道歉的。”他说，“我是来告诉你，我现在清楚地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不是记忆里的影子，不是谁安排的联姻对象，是你。叶微澜。”
叶微澜握着盒子，指节微微泛白。
“你喜欢我。”她问，“是因为我现在做的事让你刮目相看？还是因为发现认错人之后的愧疚？”
“都不是。”他说，“我喜欢你，在你当着所有人面揭穿谎言的时候；喜欢你在手术台连做八小时不休息的样子；喜欢你明明可以靠背景吃饭，却偏要自己拼出一条路。”
他顿了顿，“我也讨厌你。讨厌你总是一个人扛，讨厌你把所有人都推开，更讨厌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有人是真的想站在你这边。”
叶微澜没动。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天。手术灯亮着，监护仪发出长鸣，没人喊她名字。等她再睁眼，回到了十八岁。
这一世她有了能力，有了身份，也有了反击的资本。但她不敢再信“永远”。
“你说你会等我。”她低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首不回头呢？”
“那就等到你回头为止。”他说，“我不急。”
“可我怕。”她终于说出那句话，“我怕我又变成备选。等哪天你遇到更合适的，或者你觉得累了，就把我放下。”
谢景川笑了下，笑得很淡。
“如果你觉得我会换人，那说明我做得还不够。”他说，“我可以不叫你叶太太，也不要求你现在答应我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来填补空缺的。我是来把你找回来的。”
叶微澜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
三分钟倒计时在她脑中浮现——回溯能力自动触发。她没让它启动，只是任由数字跳动，看着它归零。
她把盒子还给他。
“我不想拿这个。”她说，“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就把它收起来。等哪天你不再依赖它提醒时间，也能准时出现在我需要的地方，再来找我要。”
谢景川接过盒子，没再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问。
“记得。”她说，“你在医院查账，怀疑药品采购有问题。我去交报告，撞见你和财务主管对峙。”
“那天你穿白大褂，头发扎得一丝不苟，进来就说‘药效数据造假，三个月内必出事故’。”他嘴角扬了扬，“我说你是实习生别多管闲事，你首接把检测报告甩桌上，说‘你可以不信我，但病人等不了’。”
叶微澜轻轻点头。
“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他说，“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你敢说真话，哪怕没人听。”
他转身走向天台边缘，背对着她站了几秒，又回头。
“我会等。”他说，“等你愿意让我走进来的那天。”
他走了。
叶微澜站在原地，风吹得她外套微微鼓起。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明玥的新消息：【明天回家吃饭，我炖了你小时候最爱喝的汤。】
她回复了一个“好”字，锁屏。
楼下传来车辆启动的声音。她低头看去，谢景川的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拐上主路，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红痕。
她转身准备离开天台，脚步刚迈出去，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短信，是林深发来的加密消息：【刚截到一条异常转账记录，金额二十万，收款方是王强的堂弟。对方十分钟前订了郊区一处废弃仓库的租赁合同，地址靠近你老家村口。】
她立刻打开地图定位。
那个仓库，十年前曾是叶家老宅的药材储存点。
她快速下楼，穿过大堂，拦了辆网约车。
车子启动后，她给林深回了句：【查清楚有没有其他人参与，特别是姜素芬的通话记录。】
对方秒回：【己经在挖了，但对方用了虚拟号码跳转，追踪需要时间。】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夜色浓重，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
车子驶过一个路口，司机问：“小姐，真去那边？那地方荒得很，晚上连路灯都没有。”
“去。”她说，“就在前面右转。”
司机嘀咕了一声，照做了。
车灯照亮前方一段坑洼的水泥路，路边杂草长得比人高。远处隐约能看到一栋灰白色建筑，墙皮剥落，铁门半开。
她让车停在百米外。
下车时，风突然大了起来。
她紧了紧外套，朝那扇半开的铁门走去。
离门口还有十步远，她听见里面传来拖动重物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女声响起。
“这次，换你尝尝被关在外面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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