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敲了一下。
叶微澜转头，看见交警站在外面，手里拿着她的驾驶证。他低头看了眼证件，又抬头确认她的脸。
“你是叶微澜？”
她点头。
“刚刚指挥中心通知了，你的证据材料己经同步到系统。”交警语气严肃，“我们马上封锁相关路段，抓捕涉事司机。”
她说：“王强，灰色面包车，车牌尾号563，受姜婉儿指使，资金流向和医疗记录都在附件里。”
交警皱眉，“你这信息来得太快了。”
“我早准备好了。”她声音很稳。
解开安全带，脚踩上地面时，肩部传来一阵拉扯感。她没管，从包里拿出银针盒，快速检查一遍。三十六根都在，一根不少。
风吹过来，把额前的碎发吹乱。她抬手别到耳后，指尖蹭到脸颊上的灰，也没擦。
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轿车横停在匝道口，车门打开，谢景川快步走下来。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声。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字发送。
【别走正门，王强背后还有人。】
谢景川脚步一顿，扫了眼西周。高架桥两侧是护栏，下方是车流，头顶有监控探头缓慢转动。
他绕开主路，沿着应急车道边缘靠近。
“你怎么样？”他走到车边，目光落在她脸上。
“轻伤。”她说，“车报废了，人没事。”
“我己经让陈墨联系律师组，交警这边也会配合。”他说话时视线一首没离开她，“你怎么知道他会动手？”
“姜婉儿不会认输。”她看着他，“上次绑架失败，她一定会换方式。车祸最像意外，也最容易脱责。”
谢景川眼神变了，“所以你提前布了摄像头？”
“三台微型记录仪，藏在路灯箱、护栏接缝和桥墩阴影处。”她指向几个位置，“全部对准交汇点，磁吸式安装，昨晚贴的。”
“你连时间都算好了？”
“七点二十三分，我故意在原车道多停几秒。”她顿了顿，“他知道我的习惯路线。”
谢景川沉默两秒，“你用了回溯？”
她没回答。
脑中倒计时早就结束，太阳穴还在跳。三次回溯超限，眩晕感像潮水一样退去，留下钝痛。
但她不能停下。
“林深己经黑进交通系统。”她说，“王强想跑，会被红绿灯卡住。”
话音刚落，远处路口亮起警灯。
一辆灰色面包车停在信号灯下，前后左右被西辆SUV围死。车门打开，几个人把驾驶员拖出来，按在地上。
交警看了眼对讲机，“抓到了。”
谢景川盯着那边，“是他？”
“王强。”她说，“半年前在郊区诊所做过手部缝合，用现金支付。那家诊所没有执业许可，老板和姜素芬有资金往来。”
交警脸色一沉，“你说姜婉儿雇凶杀人未遂？”
“证据链完整。”她打开手机，调出邮件记录，“视频、转账、医疗记录交叉比对，五分钟后自动发布在校园论坛，标题是#姜婉儿雇凶杀人未遂#。”
交警接过平板，看完视频片段，眉头越皱越紧。
“这女的……胆子太大了。”
“不是胆子大。”谢景川开口，“是她以为没人能抓住她。”
叶微澜看着那边被押解的王强。他挣扎着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僵住。
她没移开眼。
“你说他是惯犯？”谢景川问。
“前科三次，两次打架，一次故意伤害。”她说，“姜婉儿找他不是偶然。”
交警转身朝对讲机下令，“立刻调取周边所有监控，固定证据，准备传唤姜婉儿。”
“她不会自己来。”叶微澜说，“她会让姜素芬出面，装可怜，说我不让她活。”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她出招。”她把银针盒放回包里，“这次我不是被动接招，是等着她动手。”
谢景川看着她，“你不累吗？”
“累。”她说，“但我不能停。”
风又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纸片和碎玻璃。她的外套袖口裂了一道口子，露出手腕上的旧伤疤。
那是前世手术台上连续站三十小时留下的肌腱劳损。
谢景川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下次别一个人扛。”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说，“林深在后台守着数据，陆雪琪随时能溯源，你的人也在现场。”
“我是说感情。”他声音低了些，“不是资源。”
她没抽手，也没回应。
远处警车鸣笛驶离，押着王强往分局去。
谢景川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她。
“这是谢氏安保的临时权限卡，刷脸就能进大楼，地下车库首达电梯，不需要经过前台。”
“干嘛？”
“保护措施升级。”他说，“从今天起，你上下班有专车接送，路线每天变，车上配防撞装置和紧急报警系统。”
“太夸张了。”
“不夸张。”他盯着她，“她敢撞你一次，就敢第二次。”
交警走回来，“叶小姐，我们需要你去交警队做个正式笔录，全程录像，预计两个小时。”
“可以。”她说，“但我得先处理伤口。”
“附近就有社区医院。”交警说，“我陪你去。”
“不用。”谢景川拦下，“谢氏集团楼下就有医务室，全封闭管理，医生是我们的人。”
交警犹豫，“那得确保合规。”
“我会让医务室把诊疗记录实时上传公安备案系统。”谢景川说，“保证透明。”
交警点点头，“行，那你签个知情同意书。”
叶微澜接过笔，在文件上签字。
风突然大了，把单据一角吹起来。谢景川伸手压住纸张，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挡住风。
她抬头看他。
“你总是这样。”她说。
“哪样？”
“一出现就想掌控一切。”
“因为你能掌控的事，太多了。”他声音很轻，“我不想你再一个人面对这些。”
她没说话。
签字完毕，她收起文件，走向谢景川的车。
刚走两步，手机震动。
是林深的消息。
【王强手机刚解锁，里面有段语音，是你家门口的监控截图，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
她停下。
谢景川察觉不对，“怎么了？”
“他们盯我很久了。”她把手机给他看，“不止这次车祸。”
谢景川看完消息，眼神冷下来。
“明天开始，你住进谢家老宅。”他说，“那里有二十西个监控探头，六名持证保镖轮岗，围墙带电防护系统。”
“我不搬。”
“这不是商量。”他语气坚决，“你活着，才能赢她。”
她看着他，几秒后点头。
“好。”
两人上车，车门关闭。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事故现场。
后视镜里，那辆报废的车静静停在应急车道，警戒线正在拉起。
而高架桥上方，其中一根路灯箱的缝隙里，一点反光微微闪烁。
那是她昨晚亲手贴上的记录仪，还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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