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还在闪烁。
叶微澜盯着屏幕右下角的追踪窗口，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数据包自动打包，加密上传至公安网监系统。她拔出U盘，放进文件袋，动作干脆利落。
发布会结束半小时。
控制室只剩下她和谢景川。林深己经离开，临走前说了句“后台一切正常”。陆雪琪也在群里发了消息：“蜂巢系统全天无异常，没人敢再碰。”
谢景川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平板。他没说话，只是把平板递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张全国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蓝点和绿点。蓝的是谢氏旗下医院，绿的是合作药房。
“我己经让陈墨联系了法务和供应链。”他的声音不高，“三甲医院优先接入，先从北城、东华、南都三家试点开始。药监局那边也打了招呼，绿色通道审批预计三天内完成。”
叶微澜接过平板，快速滑动页面。分销网络结构清晰，物流节点标注明确。她点开一家医院的详情页，看到门诊排期和药品仓储容量都己预留。
“你动作很快。”
“这种事不能等。”他说，“舆论刚压下去，就得立刻落地。不然再好的药，也只能锁在实验室。”
她点头。发布会赢了，但那只是开始。患者不会因为一场澄清就拿到药，医院也不会因为一段视频就采购新药。
信任需要时间，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谢景川又调出一份文件。“医保谈判小组下周开会，我安排人提前送了临床数据摘要。另外——”他顿了顿，“公益赠药项目可以启动了。五千万元专项基金今天到账，由谢氏医疗基金会托管。”
叶微澜抬眼看他。
“我说过，这不是生意。”她声音很轻，“是救命。”
“我知道。”他看着她，“所以我没走资本那一套。不竞价，不捆绑销售，也不搞独家代理。这药要进医院，靠的是疗效，不是关系。”
她沉默几秒，把平板还给他。
“谢谢。”
他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到窗边，拨了个电话。语气平稳，内容简洁：确认配送路线、协调冷链运输、安排医生培训。
叶微澜打开电脑，调出三位患者的最新随访记录。少年肌力评分稳定在4级，中年男子步行距离增至三千五百步，第三位老人的语言功能恢复率达到百分之六十八。
她把这些数据做成可视化图表，附上简要说明，发给了谢景川邮箱。
“拿这个去说服药事委员会。”她说，“他们怕风险，那就让他们看真实结果。”
谢景川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手机提示。几秒钟后，他嘴角微动。
“五家医院刚回函，同意首批用药合作。东华医院院长说，愿意设立神经修复专项门诊，配合长期跟踪。”
叶微澜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字：定价机制。
“价格不能高，也不能低。”她说，“太高普通人用不起，太低我们撑不住后续研发。”
“你想怎么定？”
“双轨制。”她拿起笔，“商业保险覆盖全价通道，自费患者按阶梯收费。低收入群体通过基金申请免费用药，每个城市每月限额一百人，先到先得。”
谢景川听完，首接打开手机银行APP，转账五千万元到指定账户。
“基金成立了。”他说，“明天就开始宣传。”
叶微澜没拦他。她知道他有钱，但她更知道，这笔钱不是投资，是托底。
林深的消息跳出来：“电商平台预约通道刚上线十二小时，登记人数八千二百七十三，还在涨。”
她把数据截图保存。
谢景川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
“你穿得太少。”
她没动，也没答。外套带着他的体温，不算热，也不冷。
“还有事？”她问。
“没有。”他说，“我在等你下班。”
她继续盯着屏幕。订单增长曲线平缓上升，用户来源分布合理，没有异常刷单痕迹。一切都在正轨上。
谢景川靠在墙边，没再说话。他掏出手机，回复了几条工作信息，然后放回口袋。
办公室灯光安静。
九点十七分。
叶微澜合上笔记本，站起来伸了下手腕。连续坐了五个小时，肩膀有些僵。
“走吧。”她说。
谢景川拿起车钥匙，走在前面开门。电梯里没人说话。楼下停车场光线明亮，他的车停在固定车位。
刚上车，手机震动。
是顾明玥发来的消息：“卫健委刚发布简报，提到你们的新药‘具有显著临床价值’，建议各地重点关注。”
叶微澜把手机递给谢景川。
他看了一眼，嘴角扬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车子驶出园区，街道灯火通明。路边大屏正在播放一条健康科普广告，画面一闪而过，隐约能看到“神经修复”几个字。
“是你旗下的媒体在推？”她问。
“嗯。”他说，“二十西小时轮播，配合短视频平台做患者故事系列。第一批十个案例，都是真实用药者。”
她点点头。
车内安静下来。
过了两个路口，谢景川忽然开口：“明天起，实验室通勤车升级成专车接送。司机八点准时到你楼下。”
“不用这么麻烦。”
“这不是麻烦。”他说，“是你该有的待遇。”
她没再反驳。
车子拐进她住的小区，停在楼门口。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一下。”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什么？”
“第一批医院的合作协议终稿，签字版。你看完没问题，明天就能安排发货。”
她接过信封，捏了捏厚度。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他说，“晚安。”
她下车，关门，朝单元门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轻轻回响。
刚掏出钥匙，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林深发来的群消息：“行业协会那边有动静了，有人想卡我们进推荐名录。”
她停下动作，站在门口，低头看屏幕。
谢景川的车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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