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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还珠格格紫薇:小燕子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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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家书房内,门窗紧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烦躁不安的脸。福伦、福晋、福尔康、福尔泰以及五阿哥永琪再次聚首,商讨那个让他们如鲠在喉的“真假格格”难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近乎焦灼的气息。

“冥顽不灵!当真是冥顽不灵!”福伦负手在书房内踱步,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恼怒,“我们为她殚精竭虑,想出这般周全之策,既全了皇上的父女之情,又保住了小燕子的性命,甚至也给了她认祖归宗的机会,如此三全其美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闹得鱼死网破,让大家都去死吗?”

福晋坐在一旁,用帕子按着太阳穴,唉声叹气:“是啊,这紫薇姑娘,看着温婉柔顺,怎地性子如此倔强?我们分明是一心为了她好,为了大家都能有个圆满的结局,她怎么就不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呢?非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才甘心吗?”

五阿哥永琪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躁与维护:“无论如何,绝对不能伤害小燕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紫薇她……她若是执意要揭穿,那就是存心要小燕子的命!”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是她真如此不识抬举,为了保全小燕子,有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话语中的杀意虽然隐晦,但在场众人都心领神会,书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几分。

福尔泰向来唯兄长和五阿哥马首是瞻,此刻也附和道:“五阿哥说得是,总不能由着她胡来,连累了我们所有人。”

一首沉默的福尔康,眉头紧蹙,脸上挣扎之色明显。他确实对紫薇动了真心,欣赏她的才情与美貌,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清楚,若能娶到真正的格格,对他、对福家的未来意味着什么。他实在不愿看到那般美好的女子香消玉殒。

“阿玛,额娘,五阿哥,”尔康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请再听我一言。紫薇……她本质是善良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她如今如此强硬,或许……或许只是因为对小燕子误会太深,心中积郁了太多的委屈和怨气,一时难以释怀。”

他看向众人,提出一个在他看来尚存希望的建议:“我们是否……可以尝试让小燕子出宫来一趟,或者至少,让她亲笔写一封信给紫薇?让小燕子亲自向她解释当时的阴差阳错,诉说这些日子的愧疚与不安,再恳求她的原谅与成全?小燕子天性烂漫,言辞恳切,或许能打动紫薇。”

尔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而充满希望:“只要紫薇能感受到小燕子的真诚,理解这其中的无奈与天意,放下心中的芥蒂,那么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到时候,她们姐妹相认,共同承欢膝下,我们所有人也都得以保全,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啊!”

他描绘的愿景看似美好,却完全建立在让受害者(紫薇)再次退让和妥协的基础上。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福伦和福晋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而五阿哥的脸色稍微好看点了。想来也是觉得各归各位是最好的,这样他跟小燕子才有可能。

漱芳斋内,灯火通明。小燕子听着五阿哥和尔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紫薇如今强硬的态度,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先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什么?紫薇……紫薇她真的这么说?她不在乎我的脑袋了吗?”她猛地抓住五阿哥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慌,“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当时……我当时迷迷糊糊的,皇阿玛问我什么,我就……我就……”

随即,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抢了紫薇的爹,抢了紫薇的格格身份……我还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穿金戴银……紫薇她一定恨死我了!我真是个坏人!大坏人!”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

五阿哥见状,心疼不己,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小燕子,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是阴差阳错,是天意弄人!你也是受害者啊!”他急切地提出解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紫薇明白你的苦衷和歉意。你快给她写封信,把当时的情况,还有你的愧疚,都好好跟她说说,求她原谅!”

“写信?”小燕子傻眼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我……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啊!那么多字,我哪会写!”

看着小燕子懵懂又焦急的样子,五阿哥和尔康也是一筹莫展。最后,小燕子灵机一动(或者说,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有了!我画给她看!”

她找来纸笔,趴在桌上,歪歪扭扭、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好半晌,她才举起一张墨迹斑斑、乱七八糟的“大作”:“喏!把这个给紫薇!她那么聪明,一定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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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和尔康凑过去一看,脸都黑了。纸上画着一只羽毛凌乱、眼神惊恐的小鸟(勉强能看出是鸟),撞进了一片开着花的围场(线条歪斜的栅栏和几朵抽象的花),小鸟头上还画了个圈,里面是个歪戴帽子的小人(代表她自己?),旁边是一朵更大、更精致些的花(代表紫薇?),小鸟和花之间画了几滴大大的眼泪和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这……这是……”尔康嘴角抽搐,试图解读,“鸟?花?围场?小燕子,你这画的是……什么意思?”他完全无法将这抽象的涂鸦与一封恳切陈情的信联系起来。

五阿哥也扶额:“小燕子,这……紫薇能看懂吗?”

“一定能!”小燕子却信心满满,“紫薇最聪明了!你们快拿去给她!”

五阿哥和尔康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来到软禁紫薇的客房。他们硬着头皮,将小燕子那幅“惊世骇俗”的画作呈上。

江玉燕(紫薇)接过那张纸,目光落在上面。凭借着原主紫薇对小燕子的了解以及那份冥冥中的感应,再加上她自身的聪慧与上帝视角,那看似混乱的花和鸟,在她眼中迅速被解读、还原:

那只惊慌失措的小鸟,是小燕子莽撞地闯入围场;那歪斜的围场栅栏和抽象的花,代表着危机西伏的狩猎场和可能存在的“紫薇花”(象征她自己);小鸟头上的圈和歪帽小人,是小燕子中箭后迷迷糊糊被误认;旁边那朵更精致的花,代表真正的格格紫薇;而那几滴硕大的眼泪和歪扭的爱心,无疑是小燕子内心无尽的愧疚与祈求原谅的心意。

她沉默片刻,抬起眼,目光清冷地扫过紧张注视着她的五阿哥和尔康,然后用一种清晰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将她从画中解读出的“故事”娓娓道来,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这幅画,说的是一只无知无畏的小燕子,如何阴差阳错地闯入不属于她的天地,在懵懂与伤痛中,被推上了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她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阳光雨露,内心却无时无刻不被惶恐与愧疚啃噬。她画下了自己的莽撞,画下了自己的迷糊,更画下了对那朵原本该在此地绽放的、真正名贵之花的无尽歉意与卑微祈求……”

她的话语,不仅精准地道出了画中每一个符号的含义,更将小燕子那复杂、矛盾、充满愧疚的内心世界剖析得淋漓尽致,仿佛她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亲耳听到了小燕子的心声。

五阿哥和尔康彻底惊呆了!

五阿哥怔怔地看着紫薇,眼中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天啊……紫薇,你……你竟然真的看懂了!而且……而且你说得……太好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善解人意,又如此有才情的女子!”他此刻真心觉得,紫薇的聪慧与通透,远超他的想象。

尔康更是心旌摇曳,痴迷地望着紫薇那沉静而绝美的侧脸,心中呐喊:这就是他想要的女子!美丽、善良(他认为)、才华横溢,还能如此深刻地理解他人!他一定要得到她!

“紫薇!”尔康激动地上前一步,语气充满了希望,“你现在明白了吧?小燕子她不是故意的,她心里也苦啊!她每天都在愧疚不安中度过!你看她这幅画,就是她最真诚的忏悔!你现在可以原谅她了吧?可以接受我们那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了吧?我们大家,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福伦夫妇也在旁边连连点头,期待地看着紫薇,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感激涕零地答应。

然而,江玉燕(紫薇)只是缓缓地将那幅画放在桌上,抬起眼,目光如同深秋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凉意:

“看懂了原因,明白了她的不得己,知道了她的愧疚……然后呢?”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就要必须原谅吗?她画下了她的惶恐,她的愧疚。那么,我的委屈呢?我娘夏雨荷十八年的等待与含恨而终呢?我被鹊巢鸠占的身份与尊荣呢?还有……我那被蒙在鼓里,认贼作女的爹呢?”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她的画,诉说了一个阴差阳错的故事。而我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错误最首接的证据和受害者。你们告诉我,理解了,明白了,我就要笑着吞下所有的苦果,去配合你们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甚至去给她为奴为婢?”

她环视众人,眼神锐利如刀:“谁,来把我的爹,原原本本地还给我?”

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温情与才华构建的泡沫,在她冷静而残酷的质问下。五阿哥和尔康脸上的欣喜与期待僵住了,福伦夫妇的脸色也重新变得难看。他们发现,眼前这个女子,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清醒,也更加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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