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早晨，北京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苏星遥比约定时间提前十五分钟到达民政局门口，却发现傅砚舟己经在那里等候。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细雨中，身姿挺拔如松。
“早。”他简短地打招呼，同时自然地移动雨伞，为她遮住飘落的雨丝。
苏星遥微微点头：“早。”
她注意到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没有系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这与她印象中总是身着笔挺制服的傅机长判若两人。而她自己也特意选了一套素雅的米色连衣裙，既不张扬也不失礼数。
“证件都带齐了吗？”傅砚舟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确认飞行前的检查单。
“都在这里。”苏星遥从包里取出户口本和身份证。
傅砚舟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收起雨伞：“那我们进去吧。”
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比想象中冷清，只有几对等待办理手续的新人。他们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与其他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形成鲜明对比。苏星遥不自觉地注意到，旁边那对年轻男女正十指相扣，女孩时不时靠在男孩肩上低声说笑。
“紧张？”傅砚舟忽然低声问。
苏星遥愣了一下，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没有回应，但从他微微收紧的下颌线条来看，他或许有同感。
“第27号，傅砚舟先生，苏星遥女士，请到3号窗口办理。”广播里传来叫号声。
两人同时起身，走向指定的窗口。工作人员是一位中年女性，她接过他们的证件，熟练地开始核对信息。
“两位的婚前体检报告。”她伸出手。
傅砚舟从文件袋中取出两份报告：“在这里。”
这是他们上周一起做的体检，另一项为了这场婚姻而必须完成的程序。苏星遥还记得在抽血时，傅砚舟恰好排在她后面，当她因为晕针而脸色发白时，他默默递过来一颗薄荷糖。
“证件齐全，没有问题。”工作人员将几张表格推到他们面前，“请在这里签字。”
苏星遥拿起笔，笔尖在纸张上方停顿了一瞬。她瞥见傅砚舟己经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刚劲有力，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在指定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现在去拍照室拍结婚照。”工作人员指向走廊尽头，“拍完照再回来领证。”
拍照室里，摄影师正在调整背景布。看到他们进来，他热情地招呼：“来，新郎新娘靠近一点，对，笑一笑。”
苏星遥感到傅砚舟向她靠近了一步，他身上的气息清冽而干净，像是雨后的天空。她努力扬起嘴角，却感觉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新郎也别这么严肃嘛，结婚是大喜事。”摄影师从相机后探出头来，“来，看我这里，三、二、一——”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苏星遥感到傅砚舟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那触碰很轻，很快就移开了，却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抹微热的触感。
“好了。”摄影师看着相机屏幕，微微皱眉，“要不要再拍一张？两位可以笑得再自然一点。”
傅砚舟看了一眼手表：“不用了，就这样吧。”
回到办理窗口，工作人员将两个红色的结婚证递给他们：“恭喜二位正式结为夫妻。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句常规的祝福在此刻听起来格外讽刺。苏星遥接过那本轻飘飘的证书，感觉它重若千钧。
“谢谢。”傅砚舟代为回应，同时将结婚证小心地收进文件袋。
走出民政局时，雨己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缕缕金光。傅砚舟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逐渐放晴的天空，忽然开口：“我今天下午要执飞广州的航班。”
苏星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向她报备行程。这似乎是他们协议中的一条——互相告知行程，以免在家人面前露出破绽。
“我明天有北京到上海的往返航班。”她回应道。
一阵微风吹过，带着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傅砚舟转头看她，阳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细碎的光点。
“那么...”他顿了顿，“保持联系。”
苏星遥点点头：“好。”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这是新家的地址和钥匙。你可以随时搬过去，客房己经准备好了。”
她接过文件夹，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指，两人都迅速收回手。
“我下周才搬过去，这周还有航班任务。”她说。
“明白。”傅砚舟看了一眼手表，“我需要去机场了。”
“一路顺风。”苏星遥下意识地说出这句对飞行员而言不太恰当的祝福。
傅砚舟的唇角微微上扬：“谢谢。”
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上车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告别。苏星遥站在原地，看着他乘坐的车子汇入车流，最终消失在街角。
她低头翻开手中的结婚证，照片上的两个人表情平静，眼神中没有任何新婚夫妻该有的喜悦或期待。他们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不会太疏远，也不会太亲密，就像两个恰好同框的陌生人。
合上结婚证，苏星遥抬头望向天空。一架飞机正从云层中穿过，在蓝天上划出长长的尾迹。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傅砚舟执飞的航班，但那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己经与那个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紧密相连，无论他们各自内心作何感想。
这场始于民政局的婚姻，就像那张结婚照上的表情，平静而克制，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表象之下，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唤醒。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云端之上与你并肩(http://www.220book.com/book/XRB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