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一个周五的下午，地点是傅家名下的一处私人会所。苏星遥提前一小时到达，在化妆间里任由化妆师和发型师为她打理妆容。镜中的自己逐渐变得陌生——精致的盘发，恰到好处的婚纱，一切都符合一场正式婚礼该有的样子，唯独缺了新娘该有的喜悦。
“苏小姐的皮肤真好，几乎不需要太多修饰。”化妆师轻声称赞，细心地为她涂抹口红。
苏星遥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那枚乘务长徽章上。这是她特意带来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她轻轻握住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傅砚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准备好了吗？客人己经到了。”
他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丝毫紧张或期待。苏星遥深吸一口气，将徽章小心地放回包里：“马上就好。”
婚礼现场比想象中更加简约。只有双方父母和几位首系亲属出席，总共不到二十人。傅砚舟站在仪式区前方，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飞机造型领针。
当苏星遥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他时，她注意到傅砚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是惊讶？还是单纯的欣赏？她来不及细想，己经走到了他面前。
“我把女儿交给你了。”苏明远的声音有些哽咽，握着她的手微微发颤。
傅砚舟郑重地点头：“我会照顾好星遥的。”
他的手温暖而稳定，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在司仪宣读誓词的过程中，苏星遥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暖意，与这场婚礼的冰冷氛围格格不入。
“傅砚舟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星遥女士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
傅砚舟的回答清晰而坚定：“我愿意。”
轮到苏星遥时，她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环节，傅砚舟为她戴上的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铂金戒指，尺寸恰到好处。当她为他戴上同款男戒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过。
仪式结束后，众人移步到餐厅用餐。长条形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但气氛依然拘谨。苏星遥坐在傅砚舟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清冽而干净。
“砚舟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傅砚舟的姑妈突然开口，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你爸妈可是盼孙子盼了很久了。”
苏星遥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一紧，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姑妈，”傅砚舟自然地接过话头，同时往苏星遥的碟子里夹了一只她刚才多看了一眼的虾饺，“我和星遥都刚处在事业上升期，她刚刚晋升乘务长，我也在竞聘机长教员，孩子的事不急。”
傅母微微皱眉：“话是这么说，但你们也不年轻了...”
“妈，”傅砚舟转向母亲，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星遥很有天赋，我不想因为家庭耽误她的职业发展。况且，”他微微一笑，“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先享受二人世界。”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维护了苏星遥，又安抚了长辈。苏星遥侧目看他，惊讶于他应对这种场面的游刃有余。
“星遥真是好福气，砚舟这么体贴。”另一位亲戚笑着打圆场。
午餐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继续。苏星遥注意到，傅砚舟始终保持着得体的举止，不时为她布菜，偶尔低声询问她是否需要什么，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新婚丈夫。但他的眼神始终冷静，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需要完美演出的戏码。
餐后，傅砚舟被父亲叫到书房谈话，苏星遥则陪着两位母亲在花园里散步。
“砚舟那孩子，看着冷淡，其实很会照顾人。”傅母轻轻拍着苏星遥的手，“他小时候就是这样，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背地里却比谁都细心。”
苏星遥想起那杯他提前点好的拿铁，以及今天餐桌上他精准地为她夹来的虾饺，不由得点了点头。
“星遥是个懂事的孩子，”苏母接口道，眼中带着复杂的情感，“你们要互相体谅，好好过日子。”
当夕阳开始西沉时，宾客陆续告辞。苏星遥和傅砚舟并肩站在门口送客，她的肩膀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每一次触碰都让她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最后离开的是苏明远，他拥抱女儿时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也谢谢你。”
苏星遥目送父亲的车远去，感觉一阵莫名的空虚。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傅砚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也该走了。”
她点点头，随他走向停在院子里的车。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美丽的会所，今天的婚礼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每个细节都完美，唯独缺少了灵魂。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傍晚的车流中，傅砚舟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立体。苏星遥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方向盘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在餐桌上为我解围。”
傅砚舟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前方：“那是我的责任。”
责任。这个词准确地定义了他们的关系。苏星遥转头望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在她眼前掠过。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婚姻就像一次长途飞行，有时平稳，有时颠簸，重要的是选择与谁同行。”
而她的这次飞行，从一开始就注定与众不同。
傅砚舟打开了车载音响，轻柔的古典乐在车内流淌。他没有再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沉默不再像最初那样冰冷。也许，这只是合作的开始，就像机组人员之间的配合，不需要太多言语，但必须互相信任。
当车子停在她的公寓楼下时，傅砚舟才再次开口：“搬家的事情，不急。你可以按自己的节奏来。”
苏星遥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好。”
她下车后，傅砚舟降下车窗：“下周见。”
“下周见。”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中，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婚戒。这枚戒指既不是束缚，也不是承诺，而是一个契约的象征——一场始于婚礼的合作，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作者“拾柒的幸福”推荐阅读《云端之上与你并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R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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