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还是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她一如既往地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之中，远方天际一片红光，飞机坠落了。
大海吞没了巨大的火光。
伴随着的飞机的残骸慢慢沉溺，她也放弃挣扎沉入深不见底的海底。
海底深处，父母熟悉的慈爱的笑容在等着她，一声声地呼唤。
“阿汐~~”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传来。
早上六点，章含之猛地睁开了眼，身体和额头不出意外地又出了一身的汗，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样，过去五年，每一天皆是如此。
六点一刻钟，她洗完澡出来， 佣人进来换床单被套。
正准备一边吃早餐一边听播客时，手机响了，一长串数字，没有存名字的号码。
是沈叙的号码。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在用原来的号码。
“严太太。”
一大清早，沈叙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明朗。
章含之揉着头，下床走去客厅给自己倒水：“策划案你给无名老师看了吗？”
沈叙原本还要拿乔的，一听她声音忽然觉得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
章含之微怔，心中惊讶他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解释道：“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策划案我拿给无名老师看了。”
章含之很意外，几秒后，又问：“他有什么想法？”
沈叙：“我在学校门口，以前常去的那家重庆面馆等你。”
机不可失。
章含之说了一个好字，马上挂了电话。
她换了身休闲装，收拾得差不多，正要出门，门铃响了。
这么早，谁会来呢？
她一边戴耳环一边去开门，耳环还没戴上，愣住。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是严哲的母亲周玲，除了张妈之外，还跟了一位穿着宽松中式休闲服色的老人家。
“妈，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特意来堵她的。
周玲懒得费口舌解释，走进家门，往沙发上一坐，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
完全忘了，这里是章含之家，父母过世后，她也一首住在这里，没有住严家准备的婚房。
“李大夫，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儿媳妇。不怕你笑话啊，结婚都五年了，肚子就是没有动静。我这个当婆婆的，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大老远把您请过来，您是妇科圣手，您给瞧瞧。”
章含之愣了两秒，昨天她明明让严哲跟严家打个招呼，说他们己经在走离婚程序了。
看周玲这个反应，不用猜，严哲肯定是没说。
转念又想，昨天是老太太生日，严哲也许是有所顾忌。
还真是麻烦。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着急出门。”
周玲反应很大：“出门？这么多年了，你都没给我们严家开枝散叶，你还好意思出门？我都不好意思出门，就怕人问，怎么严哲和含之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孩子。”
章含之戴好耳环，准备给严哲打电话，让他来处理。
刚转了个身，跟在周玲身边的张妈还以为她要趁机溜走，赶忙拦住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夜夜潮汐》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语气颐指气使：“这位李大夫可是妇科圣手，别人想请都要提前半年预约。我们太太费了好大的劲才请来的。”
严哲的电话没有人接。
不过也对，这个点，他应该还在睡觉。
章含之扭头看了一眼周玲，又看了一眼那中医圣手，轻轻撩了撩碎发。
“妈，其实这么多年了，你孜孜不倦给我找了那么多中医，该配合你的我都配合了。该做的检查我也都做过了，医生都说我的身体很好。我跟严哲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我的问题。”
周玲被气笑：“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儿子有问题？”
章含之：“不如你带你儿子去泌尿外科，前列腺科或者男科检查一下，费用我来出。当然了，前提是你能找到你儿子的话。毕竟，他己经半年多没有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自家丑事就这样被儿媳妇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周玲气得脸色惨白。
旁边的老中医默默看了一眼脸被气成了猪肝色的周玲，不敢说话。
“章含之！！！！”
章含之后退一步，以免她的口水喷到自己：“妈，火气这么大，我建议你喝点丝瓜汤。”
周玲：“…………”
章含之：“还有，我跟严哲现在在离婚冷静期，这里以后就不是你儿子家了，请你以后不要不打招呼就带着一些不相干的人过来，还在我家里命令我。实在是很不礼貌。”
张妈脸色难看。
周玲还没反应过：“离婚？昨天小哲还说你们……”
明明昨天严哲还在家宴上说他和章含之感情很好，怎么会突然要离婚呢？
章含之要出门，周玲一下叫住她：“好你个章含之，我们小哲对你一往情深，当年我们都反对他和你结婚，他非要娶你。你现在就这么对他？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章含之笑了：“妈，当年你们催着我跟严哲结婚，不是为了在遗产分配上获得优势吗？”
周玲说不出话来。
章含之：“其实现在这样很好，你们严家也拿到了大份额的遗产。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我，我现在跟他离婚，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周太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应该回家庆贺，这才是你们严家的大喜事。”
周玲傻了，转念竟然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章含之想起什么，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资料袋，从资料袋里倒出一大沓，几百张严哲和不同女性约会偷情的照片。
“你嫌我生不出孩子，大可以去给你儿子再找一个能生的，你们严家高门显贵，愿意给严哲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最好生一窝。下一任严太太的人选，可以从这里面挑选，我收集了很久了，都是你儿子喜欢的。你也挑一个你喜欢的吧。”
多亏了苦心收集的这些资料，严哲才会答应离婚。
比起反驳，铁证更具说服力。
果然，这沓照片被丢在桌上时，张妈和老中医眼睛都亮了，只是碍于周太太还在一旁，不好表露。
眼神都是熊熊燃烧的吃瓜欲望。
儿子的隐私就这般堂而皇之地被章含之丢在了桌上，周玲脸色很难看，只差要气晕过去。
章含之说完，轻轻一笑。
“举手之劳，不客气的，周太太。”
又看了一眼张妈：“张妈，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家，给太太煲丝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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