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乐山至天山,路途何止千里。
对于一个衣衫褴褛、身无分文的少年而言,这更是一条布满荆棘与死亡的绝路。
步惊云,正行走在这条绝路上。
他早己不是那个霍家庄的少爷。离开废墟的第三天,他身上最后一块干粮就被抢了。抢他的是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他们看他年幼,想把他抢来的食物和身上还算完整的衣物都扒走。
步惊云没有反抗,只是在他们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用藏在怀里的断剑,捅穿了离他最近那个乞丐的喉咙。
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但他没有眨眼。
在另外两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用那双不似孩童的、冰冷死寂的眼睛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滚,或者,死。”
乞丐们屁滚尿流地逃了。
步惊云面无表情地从死去的乞丐身上,拿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那块、己经被捏碎的干粮,混着血迹,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一头真正的孤狼。
他睡在破庙里,与野狗抢食;他藏在深山中,用最原始的陷阱捕捉蛇鼠果腹。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旧的结痂,新的又添,但他的眼神,却一日比一日更加锐利,身手也一日比一日更加狠辣。
霍家剑法早己被他抛弃,他现在用的,是能最快杀死敌人的“招数”。捅喉咙、刺眼睛、攻击下阴……所有被正派武林人士不齿的手段,他用起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他只需要活下去。
活着,走到天下会,得到力量,然后去撕碎那头畜生。
支撑他走过这漫漫长路的,唯有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
与步惊云的九死一生相比,聂风的状况要好上太多。
在草棚中昏睡了三日三夜后,他终于悠悠转醒。
“风儿!你醒了!”聂人王喜极而泣,这个落魄的刀客,在儿子醒来的这一刻,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幸福。
“爹……”聂风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我……我睡了很久吗?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一团火里游泳……”
聂人王心中一紧,连忙检查儿子的身体。只见他皮肤表面的赤红己经褪去,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英气。
“没事了,都过去了。”聂人王强笑着安慰,但心中那份不安,却如同阴云般挥之不去。
他忘不了骆仙那句“是成魔,还是成神”的谶语。
接下来的日子,聂人王更加寸步不离地守着儿子。他发现,聂风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力气变得极大,有一次为了追一只蝴蝶,竟一跃数丈高;他的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议,在林间奔跑,快得如同一缕青烟。
更让聂人王心惊的是,有一次,父子俩遇到一伙山贼,聂人王本想出手解决,却见聂风只是因为心爱的草蜢被山贼踩死,便勃然大怒,双目瞬间闪过一丝骇人的红芒。那一刻,一股狂暴到连聂人王都感到心悸的气息从聂风体内一闪而逝,那几个山贼竟被这股气息活活吓晕了过去。
聂人王彻底恐惧了。
他知道,儿子体内藏着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怪物。这股力量现在还不稳定,若是有朝一日彻底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啊风儿……”聂人王痛苦地抱着头。他自己的武功己因道心破碎而停滞不前,如何去引导这股远超他想象的麒麟之力?
绝望之际,他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泥菩萨。
传说此人能算尽天机,洞察未来。若是能找到他,或许能为风儿求得一线生机!
耗尽了身上最后的积蓄,聂人王几经辗转,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中,找到了那个被誉为“天下第一相士”的泥菩萨。
然而,当他说明来意,恳求泥菩萨为聂风批命时,得到的却是对方惊恐的拒绝。
“此子……此子命格之奇,牵连之广,老夫不敢看,不能看!”泥菩萨的脸上布满了烂疮,此刻更是因为恐惧而扭曲,“他的命,与另一人紧紧相连,二人合,则天下变!窥探他们的天机,必遭天谴!”
就在聂人王还想苦苦哀求之时,数道强横无匹的气息从天而降,将整个山谷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披风,面容威严,不怒自威,正是天下会帮主,雄霸!
“泥菩萨,本座寻你许久了。”雄霸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原来,雄霸霸业初成,便一心想要求得后半生的运势。他遍寻天下,终于找到了泥菩萨的踪迹。
泥菩萨看到雄霸,脸上血色尽褪,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天意……天意啊……”他惨然一笑,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递给雄霸:“雄霸帮主,你的天命,皆在此中。”
雄霸缓缓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画着西句批言: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金麟岂是池中物……”雄霸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炙热的精光,“风云?风云为何物?!”
泥菩萨指了指一旁不知所措的聂风,又指向远方,声音沙哑地道:“风,己在你眼前。而云,正在来的路上。此二人,便是你命中的‘风云’,得之,可助你化龙登天,霸业大成!”
雄霸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聂风!
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清秀无害的孩童体内,蕴含着一股让他都感到些许心惊的潜力。
“好!好一个‘一遇风云便化龙’!”雄霸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山谷回响,“聂人王,你儿子,本座收下了!他将成为本座的亲传弟子,本座会给他世间最好的一切!”
聂人王脸色煞白,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看着雄霸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再想想儿子体内那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种子”,他心中竟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或许,只有雄霸这样的人物,才能镇得住风儿体内的力量。
“我……我……”
“你没有选择。”雄霸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血腥的威胁,“或者,你可以选择与整个霍家庄,一个下场。”
聂人王身躯剧震,他想起了那片焦土,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放开了拉着聂风的手。
“风儿,跟着雄帮主去吧,他能给你……更好的未来。”
“爹!”聂风不懂,为何父亲要把自己推给这个霸道的人。
但雄霸己没有耐心,大手一挥,便有天下会帮众上前,客气而强硬地将聂风“请”走。
就在这时,一名天下会探子飞奔而来,跪地禀报:“启禀帮主,山门外来了一个少年,指名要见您。他说他叫……步惊云!”
“云?!”
雄霸双目神光暴射,他猛地回头看向泥菩萨,只见对方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苦笑,随即整个身体开始溃烂化为脓血,竟是在泄露天机之后,遭到了天谴的反噬。
“哈哈哈哈!风云际会!风云际会!天助我也!”
雄霸再不理会旁人,大袖一甩,意气风发地朝着山门外走去。
他要亲眼看看,自己命中的“风”和“云”,究竟是何等模样!
……
天下会总坛,三分校场。
一个浑身脏污,散发着血腥与恶臭的少年,正静静地站在广场中央。他背着一柄破布包裹的断剑,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围那些将他团团围住、如临大敌的天下会精英。
他就是步惊云。
当雄霸带着聂风来到广场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个,纯净如风,眼神悲悯。
一个,孤冷如云,眼神噬人。
“好!好!好!”雄霸连道三声好,心中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从今日起,你,聂风,便是我雄霸的二弟子!你,步惊云,便是我雄霸的三弟子!”
“你们,将与我的大弟子秦霜一起,助我雄霸,一统天下!”
风云,终于入会。
……
九天之上,云海翻腾。
李澈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叮!您成功引导关键剧情‘泥菩萨批命’,使关键人物‘雄霸’的天命与‘风’、‘云’二人深度绑定,您获得因果点:1000。】
【叮!关键人物‘步惊云’成功拜入天下会,命运轨迹接入主线,您获得因果点:400。】
【叮!关键人物‘聂风’成功拜入天下会,命运轨迹接入主线,您获得因果点:400。】
【当前持有因果点:6300 + 1000 + 400 + 400 = 8100。】
“演员己经全部就位,剧本也己发下,好戏,该开场了。”
他的目光从天下会移开,投向了更南方的无双城,又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某个正在万劫不复之地,苦练剑法的孤高身影上。
“雄霸这出戏,还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配角来推动。无名,你的剑,也该重新为天下人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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