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视摄像机的绿光在空气中游移，扫过蛛网蒙尘的雕花木窗时，苏小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忘川书局，光绪年间就记载的鬼店，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她举着相机喃喃自语，帆布鞋踩在积灰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作为小有名气的民俗博主，她追踪这个传说中“白天消失、夜晚显现”的书局己经半个月了。
推开虚掩的木门时，铁锈摩擦的“吱呀”声差点把她魂吓飞。镜头慌忙扫过去，入目是高耸到屋顶的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线装古籍，空气中飘着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
“有料！”苏小狸眼睛一亮，举着相机蹑手蹑脚往里挪，“观众老爷们看好了，这可是活化石级别的书局，说不定能拍到个把……”
话音未落，一股骤然降临的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像被冰锥钉在了原地。摄像机的绿光里，最深处那堆古籍突然动了——不是风吹的摇晃，而是书页层层分开，露出里面端坐的人影。
白衣，墨发，一支朴素的木簪绾着半头青丝，剩下的长发垂在肩头，发尾还沾着点灰蓝色的书灰。他就那样从书堆里抬眼，眉目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线条清隽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指尖凝着一点细碎的冰霜，仿佛刚从千年寒潭里捞出来。
“此乃禁地。”他开口，声音像冰珠落玉盘，清冽却毫无温度，“凡人速速离开。”
苏小狸的摄像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绿光对着那人的白靴晃了晃。她咽了口唾沫，仗着自己唯物主义战士的身份硬撑：“什、什么禁地？这是文物保护单位吗？我有预约……哦不对，我是路过的！”
对方没动，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落在她脚边的摄像机上，像是在看什么不懂的物件。
苏小狸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嘶——”她疼得龇牙咧嘴，身体一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慌乱中她胡乱抓了一把，没抓住书架，反而结结实实地摔坐在了最高一层的书架上。屁股底下传来硬壳书籍特有的质感，还带着烫金纹路硌人的触感。
“砰！”
一声闷响，不是她摔着的声音，而是来自对面那人。
苏小狸抬头，正好看见他瞳孔骤缩，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是被刨了祖坟的千年老鬼。他指尖的冰霜“噼啪”炸开，瞬间凝聚成一道冰线，快得让人看不清。
下一秒，苏小狸发现自己被裹在了一个透明的冰壳里，从脖子到脚踝，冻得她牙齿打颤，只有脑袋能勉强转动。
“你、你干什么？！”她惊得差点破音，“非法拘禁啊！我要报警了！”
那人缓步走过来，白衣扫过地面的书灰，留下一道干净的痕迹。他停在冰壳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要把人冻成冰雕：“那是本尊本体，你敢亵渎？”
苏小狸这才看清自己坐的是什么——一本封面暗金、绣着复杂云纹的古籍，刚才一屁股坐下去，好像还压皱了边角。她眨眨眼，隔着冰面打量他：“本体？你是说……这书是你？”
她突然乐了，冻得发紫的嘴唇咧开个笑：“我说怎么一股空调味儿，合着是空调成精啊？还带封建迷信属性，自称‘本尊’，你咋不喊自己‘陛下’呢？”
墨渊的眉头蹙得更紧，显然没听懂“空调”是什么，但“成精”二字戳中了他的忌讳。他抬手，指尖在冰壳上敲了敲，冰层瞬间变薄了些，却故意没完全化开。
“放肆。”他吐出两个字，看着苏小狸在冰里扭动，像只被冻住的蚂蚱。
苏小狸气不打一处来：“我放肆？你平白无故把人冻起来就有理了？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这儿连个警示牌都没有！”她挣扎着动了动，冰壳突然“咔嚓”一声裂开，失去支撑的身体“咚”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屁股墩。
“嗷！”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屁股抬头瞪他，“千年老古董！你懂不懂绅士风度啊？放个冰还搞偷袭！”
墨渊收回手，指尖的冰霜渐渐散去。他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小丫头，头发微卷，眼睛又大又圆，此刻瞪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兽。刚才她摔下去的瞬间，他几乎要伸手去接——这念头让他自己都愣了愣。
“绅士风度？”他重复了一遍，眉峰微挑，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困惑，“那是何术法？”
苏小狸被他问得一噎，差点忘了屁股疼。她上下打量他，白衣，长发，木簪，还有这股子老掉牙的说话调调……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撑起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故意凑近一步，用摄像机（还好没摔坏）怼到他面前：“我说，你该不会真是……从书里爬出来的老鬼吧？”
墨渊的眼神又冷了下去，周身的寒气再次弥漫开来。他瞥了眼那台发出绿光的小盒子，又看向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凡人，缓缓吐出三个字：
“放肆至极。”
作者“南柯一梦会卿卿”推荐阅读《书灵大人，你的小狐狸又闯祸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R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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