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凌晨五点就醒了。
不是因为失眠，是脑子里全是策展的细节——哪个废墟装置该放在中央展区，哪幅画作的布光要调暖一度，甚至连签到处的指引牌字体，他都在心里过了三遍。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怕吵醒身边还在睡的陆沉渊。最近陆为了帮他筹备策展，推了不少跨国会议，每天陪他加班到深夜，眼底的青黑都没完全消下去。
走到客厅，苏慕言把摊在茶几上的展品清单拉过来，拿起笔在“锈钢玫瑰雕塑”旁边画了个圈——这个雕塑是他用废弃工厂的钢筋做的，花瓣上还留着斑驳的锈迹，是这次策展的核心展品之一，他总担心运输过程中会出问题。
“醒这么早？”
身后传来陆沉渊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苏慕言回头，看到陆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头发有点乱，眼神却很亮，显然也是没睡安稳。
“脑子里全是策展的事，睡不着。”苏慕言笑了笑，把笔递过去，“你帮我看看，这个雕塑的底座，是不是该再加一层防滑垫？”
陆走过来，弯腰凑在清单前，指尖顺着苏画的圈摸了摸：“不用，我让林秘书联系了最好的运输团队，底座会用定制的防震泡沫，比防滑垫稳妥。”
他顿了顿，伸手把苏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别这么紧张，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苏慕言心里一暖，靠在他肩上：“我知道有你在，可这是我第一次办国际策展，想做到最好。”
“你己经做到最好了。”陆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我让厨房煮了草莓粥，吃完我们去美术馆，今天筹备会要核对最终的布展方案。”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去了美术馆。
刚到门口，就看到工人们正在搬运展品，苏慕言立刻走过去，指挥着他们把“锈钢玫瑰雕塑”放在临时的防震区，又蹲下来检查包装有没有破损，手指划过冰冷的钢筋，眼神里满是珍视。
陆站在旁边看着，没上前打扰——他知道，在艺术这件事上，苏有自己的坚持和专业，他能做的，就是做好她的“资本后盾”，解决所有杂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秘书的电话：“之前让你准备的名流邀请函，都送出去了吗？”
“陆总，都送了，”林秘书的声音很恭敬，“您特意叮嘱要印上苏总设计的废墟图案，他们都很感兴趣，己经有二十多位国际艺术评论家回复会到场，还有几个奢侈品品牌的CEO，说想借这次策展谈合作。”
陆满意地点点头：“再跟印刷厂说，加印五十份邀请函，送给国内的公益组织代表，苏想让更多人看到‘废墟计划’的公益价值。”
挂了电话，苏刚好走过来，听到了后半句：“你怎么知道我想邀请公益组织？”
“猜的。”陆笑了笑，伸手帮他擦掉脸上沾到的灰尘，“我的艺术家心里想什么，我多少能摸清点。”
苏慕言挑眉：“陆总这是偷偷研究我？”
“是光明正大地研究。”陆拉住他的手，往美术馆里面走，“筹备会在三楼会议室，团队己经到了。”
三楼会议室里，苏的团队成员正围着长桌讨论，桌上摊着巨大的美术馆平面图，上面贴满了彩色的便签，标注着不同展品的位置。
看到苏和陆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苏总，陆总！”
苏摆摆手，走到桌前：“不用客气，我们赶紧核对布展方案，重点是中央展区和光影互动区，这两个是这次策展的亮点。”
他拿起激光笔，指向平面图上的中央展区：“‘锈钢玫瑰’放在这里，后面用投影打废弃工厂的改造过程，观众站在前面，能看到玫瑰和废墟的重叠影像，突出‘重生’的主题。”
团队成员点头记录，有人提出：“苏总，光影互动区的设备昨天调试时，有个投影仪出了点问题，厂家说要三天才能修好，可后天就要开展了……”
苏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说话，陆就开口了：“我让林秘书联系全球最快的物流，从德国调一台新的投影仪过来，明天早上就能到，不会耽误布展。”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陆总在，好像再难的问题都能解决。
苏看了陆一眼，眼里满是感激，继续说：“光影互动区的展品，要按观众的动线摆放，从‘废墟荒芜’到‘艺术重生’，让大家跟着展品走，就能理解‘废墟计划’的意义。”
他讲得很投入，语速不快，却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偶尔拿起笔在平面图上修改，指尖的动作流畅又坚定。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连额角的汗珠都显得格外耀眼。
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说话，只是看着苏。
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的不是工作，是苏刚才提到的细节——比如苏说喜欢某个展区的暖光，苏担心某个展品的安全，甚至苏提到想在策展结束后，把部分展品捐给公益组织。
这些小事，陆都一一记了下来，想着之后要帮苏落实。
筹备会开了三个小时，结束时己经是中午。团队成员都去吃饭了，会议室里只剩下苏和陆。
苏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疲惫，却还是笑着说：“终于核对完了，现在就等明天设备到位，后天开展应该没问题。”
陆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帮他按摩太阳穴：“累坏了吧？我订了你喜欢的意大利餐厅，我们去吃饭。”
“不用这么麻烦，就在美术馆的食堂吃吧，下午还要盯着工人布展。”苏抓住他的手，“而且，我想再去中央展区看看，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陆没反驳，陪着他去了中央展区。
工人们正在搭建“锈钢玫瑰”的展台，苏走过去，仔细检查每一个螺丝，又让工人把展台调低两厘米：“这样观众拍照时，能更好地和雕塑互动。”
陆站在旁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苏蹲在展台前，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眼神专注又温柔。
他把照片设成壁纸，心里满是骄傲——这就是他的爱人，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像一朵在废墟里绽放的玫瑰，坚韧又耀眼。
“陆总，你在拍什么？”苏突然回头，看到了他手里的手机。
陆没藏，把手机递给他：“拍我的艺术家，怎么拍都好看。”
苏的耳尖红了，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你这‘资本摄影师’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跟你学的。”陆搂住他的腰，“你教我怎么发现艺术之美，我自然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两人正说着，陆的手机响了，是林秘书打来的：“陆总，刚才收到陆明宇先生的信息，他说想参加苏总的策展，问要不要给他留个VIP位置。”
陆的眼神冷了一下——陆明宇平时根本不关注艺术，突然要参加策展，肯定没安好心。
但他没在苏面前表现出来，只是说：“知道了，给他留个普通位置，不用VIP。”
挂了电话，苏问：“是堂哥？他怎么突然想来看策展？”
“可能是闲的吧。”陆摸了摸苏的头，不想让他担心，“别管他，我们的策展，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苏没多想，点了点头，又转身去看展品了。
陆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得凝重——他知道，陆明宇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次策展，说不定会有麻烦。
但他很快又放松下来——有他在，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苏的策展，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苏。
下午，投影仪按时送到了，工人们很快完成了调试。苏和团队一起，在光影互动区测试效果，当废弃工厂的影像和艺术展品重叠时，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
“苏总，太惊艳了！”团队里的小姑娘激动地说，“肯定能让观众记住‘废墟计划’！”
苏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他希望通过这次策展，让更多人看到废墟的价值，也看到艺术的力量。
陆站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围绕的苏，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出手机，给全球的合作方发了条信息：“苏慕言国际策展，诚邀各位见证‘废墟重生’，陆氏全程支持。”
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苏慕言是他陆沉渊的爱人，也是值得被所有人瞩目的艺术家。
夕阳西下时，美术馆的布展基本完成。苏和团队成员道别后，和陆一起走出美术馆。
晚风拂过，带着春天的暖意。苏靠在陆肩上，轻声说：“明天就要开展了，我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陆握紧他的手，“我的艺术家，值得全世界瞩目。”
苏抬头，看着陆眼里的爱意，心里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陆都会在他身边，做他最坚实的“资本后盾”。
只是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己经在暗处悄悄酝酿，即将在明天的策展上，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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