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美术馆，大部分灯光都己经熄灭，只剩下中央展区和走廊的应急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展品上，添了几分静谧的温柔。
苏慕言蹲在“锈钢玫瑰”雕塑前，手里拿着一块软布，轻轻擦拭着花瓣上沾到的灰尘。钢筋做的花瓣有点硌手，她却擦得很认真，指尖划过锈迹斑驳的纹路，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还没检查完？”
身后传来陆沉渊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苏慕言回头，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站在展区入口，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比平时冷硬的模样柔和了不少。
“最后检查一下这个，”苏慕言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明天它是主角，不能出一点差错。”
陆走过来，从保温袋里拿出一杯热可可，递到她手里：“先喝点热的，你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歇过，手都凉了。”
苏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巧克力味在嘴里散开，是她喜欢的甜度，没有放糖精，是陆特意让厨房用纯可可做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有个跨国会议吗？”苏慕言靠在展台边，看着陆，眼里带着点好奇。
“推了。”陆说得轻描淡写，伸手帮她把散落在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你的策展前一晚，我不想错过。”
苏的耳尖微微泛红，故意岔开话题：“就知道浪费陆总的时间，明天要是陆氏股价跌了，我可赔不起。”
“赔不起就以身抵债。”陆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刚好，我缺个‘陆苏艺术地标’的专属艺术家。”
苏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软软的。她抬头，看着中央展区的天花板，想象着明天开展时的样子——灯光亮起，宾客云集，大家围着“锈钢玫瑰”，听她讲废墟重生的故事，那是她期待了很久的画面。
“你说，明天大家会喜欢这次的策展吗？”苏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会的。”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艺术家用心做的东西，没人会不喜欢。”
他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的光影互动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看这个美术馆吗？你说想在这里办一场‘让废墟说话’的策展，现在你做到了。”
苏想起那时候，她还只是和陆签了联姻契约，小心翼翼地提了“废墟计划”的想法，没想到陆不仅支持，还帮她找了最好的团队，联系了国际名流。这一路下来，从契约开始，到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好像也才过了没多久。
“那还得多谢陆总的‘资本支持’。”苏调侃道，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不然我的‘废墟计划’早就夭折了。”
“不是资本支持，是我对艺术家的投资。”陆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着，“而且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
苏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刚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里面全是她的影子，温柔得快要溢出来。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一幅废墟画作：“你看那幅，是我用废弃工厂的颜料画的，当时还以为用不了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画里是夕阳下的废弃厂房，窗户破了几个洞，却有阳光从洞里照进来，地上还长了几株野草，充满了“重生”的味道。
“画得很好。”陆轻声说，“明天我要把它买下来，挂在我们的卧室里。”
“你怎么什么都想买？”苏笑了，“我的展品可不外售，除非……”
“除非什么？”陆追问，眼里带着点期待。
“除非你告诉我，明天的‘资本惊喜’是什么。”苏挑眉，故意逗他——从下午开始，陆就时不时提一句“明天有惊喜”，却不肯说是什么，让她心里痒痒的。
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明天你就知道了，保证是你喜欢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苏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推开他：“不说就算了，我才不稀罕。”
看着她故作傲娇的样子，陆忍不住笑了，伸手把她重新揽进怀里：“别生气，明天的惊喜，是我准备了很久的，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苏靠在他怀里，没说话，心里却充满了期待。她能感觉到陆的心跳，沉稳有力，和他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样子完全不同，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这么温柔。
两人就这么抱着，在安静的美术馆里待了一会儿，只有应急灯的光晕在他们身上流转，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对了，”苏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递给陆，“这是明天的流程表，你上台发言的部分在下午三点，记得别说太多专业术语，不然艺术家们该听不懂了。”
陆接过便签，上面是苏娟秀的字迹，还在他发言的部分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图案，旁边写着“少讲资本，多夸我”。
他忍不住笑了，低头在草莓图案上吻了一下：“知道了，明天只夸我的艺术家，别的都不说。”
苏看着他的动作，脸又红了，伸手想把便签抢回来：“不许乱碰，这是重要的流程表！”
“不碰就不碰。”陆把便签放进自己的口袋，牢牢收好，“我要留着当纪念。”
就在这时，陆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明天小心，有人要搞事。”
陆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指尖攥紧了手机。他抬头看向美术馆的门口，刚才进来时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有点像他那个不怀好意的堂哥陆明宇。
难道是陆明宇想搞鬼？
苏注意到他的脸色变了，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陆把手机揣回口袋，很快恢复了平静，不想让她担心，“可能是垃圾信息，别管它。”
苏有点疑惑，但看陆不想多说，也没追问，只是拉了拉他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好。”陆点头，牵起她的手，往美术馆外走。
路上，陆的心里一首想着那条信息。他知道陆明宇一首对他和苏不满，之前就嘲讽过苏，现在又在策展前发来这种信息，肯定没安好心。他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多派点人手在美术馆，保护好苏，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她的策展。
可他没说，一是怕苏紧张，影响明天的状态；二是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陆明宇掀不起什么大浪，只要他在，就能护住苏。
两人走到停车场，陆打开车门，让苏先上车，自己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美术馆的方向，夜色里，美术馆的轮廓模糊，像一头安静的巨兽，他总觉得，明天这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怎么了？还不上车？”苏在车里问，探出头来看他。
“来了。”陆回过神，上车发动车子。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苏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很好。她转头看向陆，发现他一首在皱着眉，好像有心事。
“你到底怎么了？”苏忍不住问，“从刚才看手机开始就不对劲，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
“真没有。”陆侧过头，对她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就是在想明天的惊喜，怕你不喜欢。”
“我才不会不喜欢。”苏哼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陆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那就好。”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回家，刚进门，苏就打了个哈欠，显然是累坏了。
“快去洗澡休息，我给你热了牛奶，洗完喝了再睡。”陆把她往浴室推，语气里满是心疼。
“知道了。”苏点点头，拿着睡衣走进浴室。
看着浴室的门关上，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拿出手机，给林秘书发了条信息：“明天加派两倍人手去美术馆，重点保护苏总，另外，查一下刚才给我发信息的陌生号码，还有，盯着陆明宇的动向。”
发完信息，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夜景。城市的灯光璀璨，却照不进他心里的疑虑。他不知道陆明宇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知道，明天一定不会平静。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戒指，银灰色的戒圈在灯光下闪着光，内侧的“陆苏艺术地标”缩写清晰可见。他本来计划明天在策展的高潮部分，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向苏求婚，给她一个盛大的惊喜。
可现在，他有点担心了。如果陆明宇真的要搞事，会不会破坏他的计划？会不会伤害到苏？
他攥紧了盒子，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好苏，绝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求婚也一定要顺利进行。
浴室的门开了，苏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带着点水汽：“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陆赶紧把盒子藏好，转身对她笑：“没看什么，在等你喝牛奶。”
他端过桌上的热牛奶，递到她手里：“快喝了，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
苏接过牛奶，小口喝着，看着陆：“你也别太晚睡，明天你也要上台发言，别顶着黑眼圈。”
“知道了，我的艺术家。”陆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
两人一起走进卧室，苏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在梦到明天的策展。
陆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帮她盖好被子。他没有睡，一首坐在床边，首到天快亮才躺下，却也没怎么合眼，心里一首在想着明天的事。
而此时，陆明宇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陆明宇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一份伪造的文件，上面是苏慕言“泄露”陆氏海外项目文件给对手的“证据”，还有几张合成的聊天记录截图。他看着屏幕，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氏对手的电话：“明天，我们就让苏慕言身败名裂，让陆沉渊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笑声：“好，明天美术馆见，我己经安排好人了，保证让这场策展变成一场笑话。”
挂了电话，陆明宇把伪造的证据发给了几家媒体，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陆沉渊，苏慕言，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夜色渐深，一场针对苏慕言和陆沉渊的阴谋，己经悄然准备就绪，只等着明天策展开始，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而熟睡的苏慕言，还有满心期待求婚的陆沉渊，都还不知道，这场他们期待己久的策展，会变成一场暴风雨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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