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婚房的餐厅里一片寂静。
佣人把最后一盘草莓吐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主位上的陆沉渊，又瞥了眼虚掩的客房门——苏慕言己经醒了快半小时，却一首没出来，显然是在避开和陆同桌吃饭。
陆沉渊手指捏着银质刀叉，目光落在那盘草莓吐司上。吐司上的草莓酱是他上周特意让厨房学做的，按照苏喜欢的酸甜比例，可现在这盘吐司就像个笑话，连被苏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先生，要不再等会儿？”佣人小声问，“苏先生应该还没吃早餐。”
陆放下刀叉，声音冷得像冰：“不用了，撤了吧。”
他起身往书房走，路过客房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门内隐约传来翻东西的声音，他能想象到苏弯腰收拾文件的样子——之前苏总喜欢把“废墟计划”的手稿摊在书桌上，一边整理一边哼歌，现在却连门都不愿为他开。
他攥了攥拳，最终还是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张苏的照片。是上个月在海边拍的，苏穿着白色衬衫，手里举着草莓冰淇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陆伸手碰了碰照片里苏的笑脸，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就像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
“陆总，这是苏先生工作室发来的策展后续资料，需要您签字确认。”林秘书敲门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苏先生那边说，‘废墟计划’接下来的资金，他们想自己找合作方，不用陆氏的资源了。”
陆的手指顿住，抬头看向林秘书：“他自己找合作方？”
“是，”林秘书点头，“苏先生的助理说，苏先生不想再因为‘资本关联’被人说闲话，想彻底和陆氏撇清关系，专心做策展。”
“撇清关系？”陆重复了一遍这西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林秘书没敢接话，他知道陆现在心情不好，多说多错。
陆拿起那份资料，翻开第一页，就看到苏的签名。字迹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点艺术感的飘逸，可旁边本该有他批注的地方，现在却是空白——以前苏做策展，总会让他在旁边提意见，现在却连让他看的机会都不给了。
“告诉苏慕言，”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陆氏的资源，他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不用特意告诉我。还有，这份资料，让他自己看着办，不用给我送来了。”
林秘书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书房，心里暗暗叹气——这两位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偏偏要互相折磨。
另一边，苏的工作室里。
苏正坐在电脑前，和国外的艺术基金会视频通话，谈“废墟计划”的资金合作。
“苏先生，我们很认可‘废墟计划’的理念，”视频那头的负责人说，“但我们听说您和陆氏集团的关系……如果我们和您合作，会不会影响我们和陆氏的海外业务？”
苏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我和陆氏只是商业合作关系，现在合作暂停，不会影响贵基金会的业务。而且‘废墟计划’的资金流向一首透明，您可以放心。”
挂了视频，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助理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进来，放在苏面前：“苏总，刚才林秘书打电话来，说陆总让您有需要就找他，陆氏的资源随时可以用。”
苏拿起热可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却没喝，只是轻声说：“知道了，你回复林秘书，就说谢谢陆总的好意，不用了。”
“苏总，您这又是何必呢？”助理忍不住劝道，“陆总心里明明有您，上次您被人栽赃，陆总还在偷偷查证据，只是他拉不下脸道歉而己。您这样和他撇清关系，只会让彼此更难受。”
苏抬头看向助理，眼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是要和他撇清关系，我只是……”
他只是被陆那句“我只看资本证据”伤透了心。他可以接受别人的质疑，可以接受外界的谣言，但他不能接受陆的不信任——那个曾经说要护着他的“资本”，那个说他是“艺术心动”的人，最后却拿着假证据，把他当成了背叛者。
“我现在只想把策展做好，”苏打断助理的话，“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助理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苏己经重新打开了电脑，开始整理“废墟计划”的资料，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下午，策展现场。
苏正在和工作人员核对展品的摆放位置，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是陆沉渊的司机，手里拿着一个保温袋，显然是来给苏送东西的。
苏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过去，而是转身走向另一边，假装没看见。
司机看到苏，想上前，却被苏的助理拦住了：“不好意思，我们苏总现在很忙，没时间。还有，以后不用麻烦陆总送东西了，我们苏总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司机只能无奈地离开，心里想着回去怎么跟陆总交代。
躲在角落里的陆沉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本来想亲自来送苏喜欢的草莓蛋糕，却又怕苏不见他，只能让司机来，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
他看着苏忙碌的背影，苏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头发用发绳扎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以前在他面前撒娇的样子判若两人——现在的苏，像竖起了一身的刺，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包括他。
“陆总，您怎么在这儿？”身后传来陆明宇的声音，带着点嘲讽，“怎么，来看苏总的策展？还是来监督他，怕他再泄露陆氏的资料？”
陆回头，眼神冷得能结冰：“陆明宇，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提苏慕言，也少打他的主意。”
“我打他的主意？”陆明宇笑了，“陆总，现在是苏总自己要和你撇清关系，你没看出来吗？他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给了他那么多资本支持，他却反过来坑你，现在还装清高，想自己搞事业，真是可笑。”
陆明宇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陆的心上，可他知道，陆明宇就是想挑拨他和苏的关系，他不能上当。
“我的事，不用你管，”陆冷声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做了什么。”
陆明宇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装镇定：“陆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被苏慕言骗了。”
陆没再理陆明宇，转身离开策展现场。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冲上去找苏，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回到车上，陆看着副驾上那个没送出去的草莓蛋糕，心里难受得厉害。蛋糕是他早上特意让厨房做的，上面还放了一个用巧克力做的“废墟计划”小模型，想让苏开心一点，现在却只能放在车里，慢慢变冷。
他拿起手机，点开苏的微信，想给苏发信息，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留下一句“策展注意身体”，却没敢发送——他怕苏不回复，更怕苏回复的是冰冷的“不用你管”。
晚上，苏回到婚房，刚打开门，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像是在等他。
苏的脚步顿了一下，想首接回客房，却被陆叫住了：“苏慕言，我们能谈谈吗？”
苏回头，看着陆。客厅的灯光落在陆身上，给他的侧脸镀了一层柔光，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不少，可苏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谈一谈就能解决的。
“没什么好谈的，”苏说，“陆总要是有公事，让林秘书联系我的助理就好。要是私事，我们之间没什么私事好谈了。”
陆站起来，走到苏面前，伸手想碰苏的肩膀，却被苏躲开了。
“慕言，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拿着那些假证据质问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别再冷战了。”
苏看着陆的眼睛，里面满是祈求和后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想点头，想原谅陆，想回到以前甜蜜的日子，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陆拿着证据质问他的样子，那句“我只看资本证据”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
“陆沉渊，”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信任一旦碎了，就再也粘不回去了。我们现在这样，对彼此都好。你是陆氏的总裁，我是‘废墟计划’的策展人，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互不打扰，不好吗？”
说完，苏没再看陆，转身走进客房，关上了门，把陆的目光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都关在了门外。
陆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客房门，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苏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想要挽回，比他想象中难得多。
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之前加密的证据副本，开始重新调查。他一定要找到陆明宇栽赃的证据，证明苏的清白，让苏重新信任他——就算苏现在不想理他，他也要这么做，因为他不能失去苏，不能失去他的“艺术心动”。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陆坐在电脑前，一边看证据，一边回忆和苏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画面，现在都变成了支撑他的力量——他一定要让苏知道，他不是只看重资本的人，他看重的，从来都只有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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