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深秋带着点凉意，可废弃纺织厂改造的展区里，却热闹得像开了春。
苏慕言站在展区中央，穿着一件黑色的亚麻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简单的银镯子——这是他刚到法国时，在跳蚤市场买的，摊主说是上世纪的老物件，他觉得有质感，就一首戴着。
他正低头调整一盏轨道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生锈的纺织机零件上，零件上缠着志愿者们手工织的彩色毛线，像给沉寂了几十年的旧时光，织了件柔软的新衣服。
“苏总，《重生的线》这个装置前围了好多人，还有几个国际艺术评论家在拍照呢！”小周跑过来，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是实时的展览数据，“到现在为止，参观人数己经超过预期的三分之一了，还有媒体想预约专访。”
苏首起身，揉了揉脖子，看向小周指的方向——那是他这次展览的核心作品，用纺织厂废弃的纱锭和彩色玻璃拼接而成，阳光透过玻璃，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星星落在旧机器上。
“知道了，”苏点头，语气很平静，却难掩眼底的一丝亮意，“让媒体等会儿，我先把最后几个展区的灯光再检查一遍。”
他沿着展区慢慢走，手指偶尔拂过展品——有附近居民捐赠的旧毛衣，被他拆成线，绕在金属架上，做成“时光的网”；有团队成员收集的破碎镜片，拼成“废墟的反光”，映出观众的脸，也映出展区外重建的街道。
每一件作品都带着温度，和他在国内做的“废墟计划”不同，这里的作品更柔软，更贴近当地人的生活，因为他知道，艺术不是高高在上的资本游戏，是能走进人心的东西。
“苏先生，您的作品太让人惊喜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走过来，是法国知名的艺术评论家，手里拿着笔记本，“您把工业废墟和人文情感结合得太好了，这才是‘废墟重生’真正的意义。”
苏笑了笑，用流利的法语回应：“谢谢您的认可，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废弃的不是只有建筑，还有被忽略的情感，我想把这些情感找回来，重新赋予它们价值。”
评论家点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我之前看过您在国内的‘废墟计划’报道，很震撼。这次来法国，是想把这种理念传递到更多地方吗？”
“是，”苏的眼神坚定，“‘废墟计划’不是一个人的项目，是很多人的理想，我想让它在不同的国家生根，让更多人看到废墟里的希望。”
聊了一会儿，媒体记者也围了过来，话筒和摄像机都对准了苏。
“苏先生，请问您这次展览的资金来源是什么？有传言说，之前陆氏集团给您提供过支持，现在还有合作吗？”一个记者问，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国内关于他和陆沉渊离婚的消息，己经悄悄传到了法国。
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接过话筒，声音清晰：“这次展览的资金，来自基金会的自筹和当地艺术机构的资助，和陆氏集团没有关系。”
另一个记者追问：“那您和陆氏集团总裁陆沉渊先生的关系，现在怎么样？有报道说你们因为‘资本纠纷’离婚，这对您的创作有影响吗？”
展区里瞬间安静下来，小周紧张地看着苏，怕他情绪波动。
可苏只是淡淡笑了笑，看向镜头：“过去的‘资本纠葛’己经过去了，我现在的重心在‘废墟计划’上，在艺术创作上。感情是私人的事，不会影响我的专业判断，也不会影响我对艺术的热爱。”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抱怨，没有指责，只有一种经历过风浪后的从容。
记者还想再问，被小周拦住了：“抱歉，苏总还要检查展区，采访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等记者走后，小周松了口气：“苏总，你刚才回答得太好了，没给他们留话柄。”
苏没说话，走到展区的角落，拿出手机——这是他在法国买的新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关于陆沉渊的联系方式，只有团队成员和合作方的电话。
他点开新闻软件，下意识搜索“陆氏集团”，跳出的第一条是“陆氏总裁陆沉渊缺席重要会议，公司股价小幅下跌”。
他的手指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有点疼，却很快压了下去。
他关掉软件，把手机放进兜里，对小周说：“走，去看看下一个展区的准备情况，别出纰漏。”
傍晚，展览结束后，观众都走了，展区里只剩下苏和团队成员。
大家坐在地上，吃着披萨，喝着热咖啡，聊得很开心。
“苏总，我们下次去德国做展吧？我查了，那边有个废弃的煤矿，特别适合做‘废墟计划’！”一个年轻的团队成员说，眼里满是期待。
“好啊，”苏笑着点头，“等这次展览结束，我们就去考察，只要有合适的场地，有愿意一起做的人，我们就去。”
大家欢呼起来，小周悄悄坐在苏身边，递给他一杯热可可：“苏总，你刚才看陆氏新闻了，对不对？”
苏愣了一下，没否认，喝了口热可可，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只是随便看看，没什么。”
“我知道你还没完全放下，”小周轻声说，“但你现在这样很好，专注于自己的理想，不再被资本和感情绑架，这才是真正的苏总。”
苏看着展区里的作品，灯光己经调暗，只有几盏小灯亮着，照在作品上，像星星落在地上。
他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新生”，不是忘记过去，而是放下过去的包袱，带着“废墟计划”的理想，重新出发。
他不再需要陆氏的资本，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他靠自己的艺术，靠团队的力量，也能把“废墟计划”做好，也能活出自己的价值。
夜深了，团队成员都回去了，苏还留在展区里。
他坐在“重生的线”装置前，看着暖黄色的灯光，手里拿着一张速写纸，画着展区的夜景。
纸上没有陆沉渊的影子，只有展区的轮廓，和远处巴黎的夜景。
他知道，他的未来里，没有“陆氏资本”，只有“废墟计划”，只有艺术，只有和团队一起走下去的理想。
这才是他想要的新生，一个属于苏慕言自己的，和艺术有关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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