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林舟就给苏慕言打了电话，说陆沉渊第二天上午十点要见一位重要的合作方，需要他陪同出席。
苏慕言当时答应得很痛快，挂了电话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了撇嘴。
不就是陪见客户吗，搞得跟多重要的事似的，明明就是契约里的条款，陆沉渊至于让特助特意打电话提醒？
第二天早上，苏慕言醒得很早，却没着急起床，磨磨蹭蹭地在客房里整理“废墟计划”的设计图，一会儿觉得这个配色不对，一会儿又觉得那个布局不够合理，明明前一天己经敲定好的方案，硬是被他翻来覆去改了好几遍。
等他终于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己经指向十点十五分了。
苏慕言站在别墅门口，远远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陆沉渊坐在后座，侧脸冷硬，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车边，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陆沉渊抬起头，看到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司机开门。
苏慕言弯腰坐进后座，刚坐稳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味，和陆沉渊身上的味道一样，让他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陆总，不好意思，来晚了。”苏慕言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拿起副驾上放着的一瓶热牛奶，拧开喝了一口，“路上有点堵车，你也知道，这个点的早高峰，不好走。”
他说的是瞎话，这个点早高峰早就过了，而且从陆家别墅到约定的咖啡馆，根本不堵车。
陆沉渊没戳破他，只是收起文件，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下次提前出门。”
“知道了，陆总。”苏慕言点头，心里却有点小得意——他就是故意迟到的，想看看这个把“契约”挂在嘴边的男人，会不会因为他违约而生气。
司机发动车子，平稳地往前开。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
苏慕言喝着牛奶，偷偷用余光瞥陆沉渊。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比平时少了点冷硬，多了点柔和。
苏慕言忍不住想，这个男人要是不总是把“资本”“利益”挂在嘴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陆总，”苏慕言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刚才迟到了十五分钟，你怎么没催我啊？”
陆沉渊睁开眼睛，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契约里好像没规定我必须准时吧？”苏慕言又问，语气带着点调侃，“还是说，陆总怕我违约，影响你和合作方的见面？”
他故意把“违约”两个字说得很重，想看看陆沉渊的反应。
陆沉渊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不是怕你违约。”
苏慕言心里一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最近有记者在盯‘废墟计划’，”陆沉渊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再移开，“我怕你太早出门，被记者堵到，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影响项目进度。”
又是这样。
苏慕言心里那点期待瞬间凉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些：“哦，原来还是为了‘废墟计划’啊，我还以为陆总关心我呢。”
他说得有点随意，像是在开玩笑，可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陆沉渊看着他瞬间低落下去的表情，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苏慕言也没再开口，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乱糟糟的。
他明明知道他们只是契约婚姻，陆沉渊做什么都是为了利益，可还是忍不住会期待，期待他能有一点不一样的反应，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我等你没事”。
车子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咖啡馆门口。
司机停下车，陆沉渊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那边，替苏慕言打开了车门。
苏慕言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走吧。”陆沉渊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没像平时那样转身就走，而是等在车边，看着他。
苏慕言下车，和他一起走进咖啡馆。
合作方己经到了，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站起来打招呼：“陆总，苏先生，久等了。”
“张老客气了，是我们来晚了。”陆沉渊和他握手，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不少。
苏慕言也跟着打招呼，然后在陆沉渊身边坐下。
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张老是做文旅项目的，想和“废墟计划”合作，在几个旅游城市推进废弃建筑改造，陆沉渊负责资本注入，苏慕言负责艺术设计和策展。
苏慕言聊起“废墟计划”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把项目的理念、前景和能带来的社会效益说得很透彻，连张老都忍不住点头称赞：“苏先生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好的想法，真是难得！”
陆沉渊坐在旁边，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补充一两句关于资本运作的细节，更多的时候，是在看苏慕言。
他看着苏慕言认真的样子，看着他说起艺术时眼里的光，心里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带着点张扬的艺术家，好像比他想象的更有魅力。
他想起早上苏慕言迟到的时候，林舟其实想给苏慕言打电话催一下，却被他阻止了。
他不是怕苏慕言被记者堵到，而是怕电话催得太急，苏慕言会不高兴。
他甚至在车里等了十五分钟，每一分钟都在看表，却又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苏慕言可能马上就到了。
他好像，真的有点在意这个总是故意和他对着干的艺术家了。
谈话结束后，张老满意地离开，咖啡馆里只剩下陆沉渊和苏慕言。
“今天谢谢你。”陆沉渊看着苏慕言，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
“不用谢，陆总，这也是我该做的，毕竟‘废墟计划’也有我的份。”苏慕言点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起身离开。
“慕言，”陆沉渊突然叫住他，声音有点沙哑，“刚才在车里，我不是……”
他想说他刚才不是只为了“废墟计划”，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没什么，我们走吧。”
苏慕言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点疑惑，却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馆，坐上车。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依旧很安静，可气氛却和来时不一样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苏慕言靠在椅背上，没再看窗外，而是偷偷看陆沉渊。
他发现陆沉渊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情绪，看到他看过来，又连忙移开视线，耳尖好像还红了一点。
苏慕言心里突然有点甜，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陆沉渊听到他的笑声，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苏慕言摇头，笑意却更浓了，“我就是觉得，今天的合作谈得很顺利，开心。”
陆沉渊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也软了下来，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没再追问。
车子开到陆家别墅门口，苏慕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慕言，”陆沉渊又叫住他，“明天我让林舟把合作协议送过去，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好，知道了。”苏慕言点头，推开车门。
“还有，”陆沉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下次别再迟到了。”
苏慕言回头，看着他，笑着说：“知道了，陆总，下次我一定准时，不会影响‘废墟计划’的进度。”
陆沉渊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有点无奈，却又有点甜，只能点了点头：“嗯。”
苏慕言转身走进别墅，首到玄关的门关上，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
他靠在门上，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好像真的对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动心了。
而车里的陆沉渊，看着别墅的大门关上，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他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翻出早上林舟给他发的消息——“苏先生那边还没动静，要不要我催一下？”
他当时回复的是“不用，再等一会儿”。
陆沉渊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他想，或许，这场以“资本”和“利益”开始的契约婚姻，己经悄悄出现了漏洞，而这个漏洞的名字，叫“心动”。
只是不知道，是他先动的心，还是苏慕言先动的心。
但不管是谁，他好像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http://www.220book.com/book/XS4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