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清晨带着雨后的湿意，废弃纺织厂改造的展区里，工人们正忙着搬运画框和雕塑，电钻声、说话声混在一起，热闹又忙碌。
陆沉渊站在展区入口，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他早上在街角面包店买的草莓可颂——苏以前喜欢早上吃这个，配一杯热拿铁。他来的时候才七点，比约定的开馆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工人们看到他时都愣了一下，没人认识这个穿着休闲装却气质逼人的男人。
“麻烦让一下，谢谢。”一个工人扛着巨大的木质展架走过，陆下意识地侧身让开，目光却在展区里扫来扫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很快，他看到了苏慕言。
苏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马甲，里面是白色T恤，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卷尺，测量着一个废弃齿轮雕塑的尺寸，眉头微微皱着，神情专注。
陆的脚步顿了顿，没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怕自己贸然过去，会打扰苏工作，会让苏更反感。
他把牛皮纸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到一个正在搬画框的工人身边，轻声说：“我来帮你吧。”
工人愣了一下，看了看陆的穿着，又看了看沉重的画框，犹豫着说：“先生，这画框挺重的，而且边缘有点锋利，您……”
“没事。”陆没等工人说完，就伸手抓住画框的一侧，手腕用力，轻松地把画框提了起来，“要搬到哪里？”
工人愣了愣，指了指展区深处的墙面：“那边，挂在三号展区的墙上，谢谢先生。”
陆点点头，抱着画框往三号展区走。画框确实重，边缘的木质有点粗糙，蹭得他手心发疼，他却没在意——以前在陆氏，他只需要签个字，自然有人把一切安排好，从不需要自己动手搬东西，更不会做这种“体力活”。
可现在，为了能多待在苏身边一会儿，为了让苏看到他的改变，这点累算什么。
他把画框搬到指定位置，帮着工人一起固定在墙上，动作虽然不熟练，却很认真，额头上很快渗出了一层薄汗。
“陆总倒是挺闲。”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的身体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到苏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卷尺，眼神落在他身上，没什么温度。
陆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擦了擦手心的汗，想说点什么，比如“我来帮你”，或者“这个可颂你要不要吃”，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展区人多，我帮着搭把手。”
苏没回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另一个展区，脚步没停，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陆看着苏的背影，心里有点涩，却没放弃——他早知道苏不会轻易原谅他，能让他在这里待着，己经是好的开始了。
接下来的一上午，陆就像个“编外员工”一样，在展区里忙前忙后。
工人搬雕塑时，他上去搭把手；前台接待台缺了纸笔，他跑去附近的文具店买；有客人提前来参观，他主动上前引导，虽然对展品不太懂，却会提前拿出手机，看着昨晚查好的“废墟计划”资料，磕磕绊绊地给客人讲解。
“这个‘重生的线’展品，是用附近居民捐的旧毛衣拆的毛线做的，苏先生说，想让废墟有生活的温度。”他指着苏之前讲解过的展品，语气认真，眼神里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
客人点点头，笑着说：“苏策展人很有想法，您是他的助手吗？”
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算是吧，帮忙的。”
这话被不远处的苏听到了，他正在调整一盏射灯的角度，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陆身上，看到陆认真给客人讲解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中午休息时，陆把早上买的草莓可颂拿出来，走到苏身边，递过去：“早上买的，还热着，你要不要吃点？”
苏正在低头看手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沉渊慕言！契约婚宠 处理基金会的消息，头也没抬：“不用，我不饿。”
陆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几秒，才慢慢收回，把可颂放在苏身边的桌子上：“那你一会儿饿了再吃，我去买瓶水。”
苏没说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陆转身走向外面的便利店，心里有点酸——他知道苏还在生气，可看到苏连一口可颂都不愿意吃，还是会难受。
下午的时候，展区里来了几个记者，扛着相机，一进来就首奔苏而去。
“苏策展人，请问您这次‘废墟计划’欧洲展大获成功，是不是因为背后有资本支持？”
“有传言说您和陆氏集团总裁陆沉渊己经离婚，请问是真的吗？离婚是不是因为您挪用了陆氏的资金来做这个展览？”
“还有消息说，您之前在国内的基金会被冻结，是因为涉嫌违规操作，您怎么回应？”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抛出来，苏的脸色冷了下来，刚想开口回应，就被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
陆沉渊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面对着记者，眼神冷得像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关于‘废墟计划’，所有资金都是苏先生的基金会合法筹集，和陆氏无关，也不存在所谓的‘挪用’。”
“至于我和苏先生的私人关系，是我们的私事，和展览无关，也请你们不要用谣言打扰苏先生，影响展程。”
记者还想追问，陆往前迈了一步，气场全开，带着商界帝王特有的压迫感：“如果你们是来报道展览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造谣传谣的，现在就请离开，否则我会让安保人员过来。”
记者们被陆的气势吓到了，面面相觑，没人再敢提问。
苏站在陆身后，看着陆宽阔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麻，又有点暖。
他想起以前在国内，有记者故意刁难他，陆也是这样，挡在他前面，替他解围。那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现在才知道，那些保护有多珍贵。
陆把记者“赶”走后，转过身，看向苏，眼神里带着一点试探：“你没事吧？他们的问题……”
苏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陆总倒是很闲，连这种事都要管。”
话里带着点嘲讽，可脚步却没像早上那样立刻走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陆的手腕上——刚才陆搬画框时，手腕被画框边缘蹭破了一点皮，现在还能看到淡淡的红痕。
陆没在意苏的嘲讽，反而因为苏的停留而有点开心：“我就是不想他们打扰你，你专心策展就好，其他事我来处理。”
苏没说话，转身走向展区深处，脚步却比早上慢了一点。
陆看着苏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苏虽然嘴上冷漠，可刚才没有推开他，没有像早上那样无视他，这己经是松动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痕，不仅没觉得疼，反而觉得有点甜——至少，苏注意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策展现场，帮着做这做那，苏依旧对他很冷漠，不打招呼，不回应他的话，却再也没有说过“让他离开”的话。
有时候陆帮客人讲解展品出错，苏会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补充；陆忘了吃午饭，苏会让助理把自己的那份盒饭递给陆；晚上闭馆后，陆会等苏一起走，苏虽然不说话，却也没让他别跟着。
这些细微的变化，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知道，苏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他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苏会原谅他。
闭馆后的傍晚，陆跟在苏身后，走在石板路上，看着苏的背影，轻声说：“慕言，明天我带点草莓蛋糕过来，你以前喜欢吃的那家，我让国内的师傅做好了寄过来的。”
苏没回头，脚步却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声“嗯”很轻，却像一道光，照进了陆的心里，让他瞬间觉得，所有的坚持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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