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晚比白天凉了不少，风卷着梧桐叶在公寓楼下的石板路上打转，路灯的光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慕言走在前面，手里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刚结束一天的策展，脸上带着点疲惫。陆沉渊跟在他身后半步远，手里提着给苏买的热牛奶——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在苏下班时，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一杯热牛奶，苏虽然没说要，但也没拒绝，会顺手接过去。
“今天展上的那个齿轮雕塑，游客反馈很好，”苏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点，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你之前帮忙固定的那个挂钩，没松。”
陆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有点暖，连忙跟上：“没松就好，下次再检查检查，别出意外。”
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却放慢了脚步，和陆的距离近了些。
就在这时，陆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特助发来的消息：“陆总，陆明宇那边有动作，派了两个人去巴黎，目标可能是苏总，您注意安全。”
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攥紧了手机，眼神快速扫过周围——公寓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看起来很不对劲。
还有不远处的巷口，隐约站着另一个人，时不时往这边看，行踪鬼祟。
“慕言，”陆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先往前走，进公寓楼，我去买包烟。”
苏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不是不抽烟吗？”
陆的心紧了紧，他确实不抽烟，只是想让苏先离开危险的地方。他强装镇定，笑了笑：“突然想抽一根，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苏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没多问，转身往公寓楼门口走。
就在苏快走到门口时，长椅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快步朝苏的方向走过去，手里还从包里掏出了一根金属棍，巷口的人也跟着跑了过来，目标明确——就是苏。
“小心！”
陆几乎是瞬间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苏，自己挡在了苏面前。
男人手里的金属棍带着风砸过来，陆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胳膊上，“咚”的一声闷响，听得苏心一紧。
“陆沉渊！”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陆按住肩膀往后推。
“别过来！”陆的声音有点哑，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着牙，盯着那两个男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两个男人没说话，对视一眼，又朝陆扑了过来——他们的目标是苏，陆挡住了，就先解决陆。
陆虽然平时不怎么动手，但常年健身，反应很快。他侧身躲开左边男人的拳头，同时伸手抓住右边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拧，金属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可左边的男人趁机一拳打在陆的胸口，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苏。
“你怎么样？”苏扶住陆的胳膊，手指碰到他的袖子，瞬间感觉到一片湿冷——是血，从伤口渗出来，把灰色的衬衫染了一片。
“我没事，”陆喘了口气，把苏往身后拉得更紧，“你赶紧打电话报警，我来挡住他们。”
两个男人见苏要掏手机，又要上前，陆忍着胳膊和胸口的疼，再次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路灯的光下，陆的动作有点笨拙，毕竟受了伤，可他每一次挡、每一次推，都是朝着保护苏的方向。有一次，男人的拳头差点打到苏，陆硬生生用后背扛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别打了！”苏拿着手机，手都在抖，报警电话己经接通，她对着电话喊，“喂！警察吗？在蒙马特大街32号公寓楼下，有人打架，还有人受伤了！”
两个男人听到“报警”两个字，对视一眼，知道不能久留，狠狠推了陆一把，转身就往巷口跑，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陆踉跄着后退几步，苏连忙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的声音带着哭腔，之前的冷漠全没了，只剩下紧张和担心，她伸手想去碰陆的胳膊，又怕碰疼他，手指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陆低头看着苏，她的眼睛红了，脸上全是焦急，不像之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他心里一暖，哪怕胳膊和胸口疼得厉害，也觉得值了。
“我没事，”陆笑了笑，声音有点哑，“就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都流血了还说不碍事！”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陆的衬衫上，“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为了挡他们，连命都不要了？”
陆伸手，轻轻擦了擦苏的眼泪，手指碰到她的脸颊，有点凉。
“不是为了别的，”陆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眼神里全是苏的影子，“是为了你，慕言。我之前错了，把你推开，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我不能再让你受一点伤，哪怕是用我的命换，也愿意。”
苏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别过头，不想让陆看到自己哭，可肩膀却忍不住发抖。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
陆扶着苏的肩膀，轻声说：“警察来了，我跟他们说一下情况，你先上去，我处理完就来给你说一声。”
“不行，”苏拉住陆的胳膊，虽然碰到伤口时陆皱了皱眉，她还是没松手，“我跟你一起去，你受伤了，需要人照顾。”
陆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看着苏泛红的眼睛，看着她紧紧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知道——苏心里的冰，终于开始融化了。
警察很快到了，问了情况，做了笔录，还帮陆叫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给陆的胳膊做了简单的包扎，说可能有骨裂，需要去医院拍片子。
“我跟你去医院。”苏不容置疑地说，手里还攥着陆的手机，是刚才陆打架时掉在地上，她捡起来的。
陆没拒绝，只是笑着说：“好，那你跟我一起去。”
坐在救护车上，苏看着陆胳膊上的包扎，白色的纱布己经渗了点血，心里又疼又涩。她想起之前陆对自己的冷漠，想起离婚时的决绝，可再看看现在的陆，为了护她，硬生生扛下了金属棍和拳头，那些怨怼，好像也没那么重了。
“疼吗？”苏轻声问，伸手想碰一下包扎的地方，又缩了回来。
陆摇摇头，看着苏：“不疼，只要你没事，就不疼。”
苏别过头，看向窗外，夜色里的巴黎很安静，只有救护车的警笛声在响。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陆的手机壳——是之前她给陆买的，黑色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草莓图案，陆一首没换。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有些东西，从来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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