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出院手续办得很顺利，特助提前打过招呼，护士把药和注意事项清单递过来时，还特意多叮嘱了一句：“石膏别碰水，每周来换一次药，记得让他少用受伤的胳膊发力。”
苏慕言接过清单，叠好放进帆布包，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陆沉渊——他穿着苏临时找的宽松外套，受伤的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拎着简单的行李袋，站在医院大厅里，眼神时不时往苏这边瞟，像个怕走丢的孩子。
“走吧。”苏率先转身往门口走，声音比平时软了点，没有之前的冰冷。
陆立刻跟上，脚步放得很慢，怕跟丢，也怕走太快扯到伤口。他看着苏的背影，帆布包带子斜挎在肩上，头发因为走路轻轻晃动，心里暖暖的——这是苏第一次主动带他走，不是拒绝，不是冷漠，是一种默认的接纳。
出了医院，风有点大，苏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转头对陆说：“我公寓离这儿不远，先去我那儿住，方便换药。”
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听你的。”
他没说“不用麻烦”，也没说“我可以住酒店”——他怕拒绝了，就再也没有这样靠近苏的机会。
苏的公寓不大，却很温馨，客厅的墙上挂着“废墟计划”的草图，书桌上放着没画完的设计图，阳台种着几盆多肉，阳光落在上面，绿油油的。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苏把帆布包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
陆坐在沙发上，目光在公寓里扫了一圈——到处都是苏的痕迹，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苏的私人空间，温暖又真实，不像之前在国内的婚房，虽然豪华，却总少了点烟火气。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星空图草稿上——是苏画的，上面用铅笔勾勒出星星的位置，还有一行小字：“试试用暖光，可能更助眠”。
陆的心里一酸——苏以前就是这样，会偷偷给他画星空图，会用策展的布光技巧帮他调卧室的灯光，想帮他治失眠，可他以前从来没在意过，甚至觉得是“没必要的小事”。
“喝水。”苏把水杯放在陆面前的茶几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回过神，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温温的，刚好适口——苏记得他喝温水，不喜欢太烫或太凉，这个细节，苏居然还记得。
“谢谢。”陆轻声说，低头喝了一口水，心里甜甜的。
苏没回应，坐在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之前陆在展会上想给她看的鉴定报告，还有她自己电脑里存的、关于陆明宇复制文件的异常记录。
“我们先看看这些。”苏把文件推到陆面前，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认真的态度，“你说陆明宇伪造证据，这些能证明吗？”
陆看到文件，立刻坐首了身体，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用没受伤的手翻开鉴定报告：“这份是老陈找的权威机构做的鉴定，能证明聊天记录是合成的，转账凭证也是PS的，不是真的。”
他指着报告上的红色印章：“这个机构在国内很有名，鉴定结果有法律效力，只要能找到陆明宇伪造证据的原始文件，或者他和对手的资金往来记录，就能彻底证明你的清白。”
苏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异常记录：“我电脑里有备份，陆明宇之前在国内的时候，趁我不在，复制过‘废墟计划’的资金报表，我当时觉得不对劲，就留了记录，能证明他接触过我的文件。”
陆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异常记录，仔细看着上面的时间和操作痕迹：“这个很重要！结合鉴定报告，就能形成证据链，证明陆明宇不仅伪造证据，还偷过你的文件，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两人凑在一起，头挨得很近，一起翻看着文件，讨论着每一个细节。
阳光从阳台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陆的头发偶尔会碰到苏的肩膀，苏没有躲开，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继续指着文件上的内容：“这里的时间，和陆氏核心文件泄露的时间差不多，会不会是他故意把我的文件泄露给对手，嫁祸给我？”
“很有可能。”陆点头，手指在文件上划过，“陆明宇一首想夺权，他这么做，一是能嫁祸给你，让我和你离婚，没人帮我；二是能让对手以为和你合作，趁机搞垮陆氏，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苏皱了皱眉：“他就不怕被发现吗？陆氏是他的家族企业，他怎么会这么狠心？”
陆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对他来说，权力比家族重要，只要能夺权，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前就因为我不让他插手奢侈品供应链，他就暗中搞破坏，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苏没说话，心里有点沉重——她以前只知道陆明宇对陆有意见，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极端，为了权力，不惜伪造证据、嫁祸他人，甚至伤害别人。
“我们还需要找更多证据。”陆把文件整理好，放在茶几上，看向苏，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比如他和对手的资金往来，或者他指使别人伪造证据的录音、聊天记录，只要找到这些，就能彻底扳倒他。”
苏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向厨房：“先吃饭吧，吃完再想下一步，你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
陆看着苏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苏虽然没明说，但己经默认和他一起调查，一起面对陆明宇，这对他来说，己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很轻，却很有节奏。陆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的方向，能看到苏忙碌的身影——苏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正在认真地切菜。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好，像他以前偷偷想过的“家”的样子——有他，有苏，有烟火气，没有资本的冰冷，没有家族的纷争，只有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面对问题。
“吃饭了。”苏把菜端到餐桌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番茄炒蛋、清炒时蔬，还有一个鸡汤——是苏早上从超市买的土鸡，炖了一上午，特意给陆补身体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苏把筷子递给陆，语气有点不自然，像是怕陆不喜欢。
陆接过筷子，看着桌上的菜，眼眶有点发热——他以前在陆氏，吃的都是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菜，山珍海味，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香过。
“很好吃。”陆夹了一口番茄炒蛋，味道很家常，却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是他从未吃过的、属于苏的味道，“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
苏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扒了一口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其实特意问过特助，陆喜欢吃清淡的，不喜欢太辣太咸，所以菜都做得很清淡，没想到陆会喜欢。
两人一起吃饭，没有太多话，却没有尴尬的感觉，只有一种安静的温馨。陆会主动给苏夹菜，苏也会提醒陆“慢点吃，别噎到”，像一对相处了很久的情侣，自然又默契。
吃完饭后，苏收拾碗筷，陆想帮忙，却被苏拦住：“你胳膊受伤，别乱动，我来就行。”
陆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苏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件事结束，他一定要学做饭，以后每天给苏做饭，补偿苏以前受的委屈。
晚上，苏把客房收拾出来，铺好被子：“你住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陆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进客房，而是站在客厅里，看着苏：“慕言，谢谢你。”
苏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和我一起调查，谢谢你……”陆的声音有点沙哑，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只化作一句真诚的，“谢谢你没有彻底放弃我。”
苏的心里一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查证据。”
陆看着苏的卧室门关上，才走进客房。客房很小，却很干净，被子上有淡淡的阳光味道，很舒服。
他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从被追杀到苏的动摇，再到一起查证据、一起吃饭，每一件事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却又很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听到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他以为是苏起夜，没在意，却没想到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苏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看到陆没睡，愣了一下：“你没睡着？”
“有点认床。”陆坐起身，想下床，却被苏拦住。
“不用起来，”苏把牛奶递给陆，“喝杯牛奶，助眠，你之前不是有失眠的毛病吗？”
陆接过牛奶，心里暖暖的——苏还记得他有失眠症，还记得牛奶助眠，这个细节，他自己都快忘了。
“谢谢。”陆低头喝了一口牛奶，温温的，刚好适口。
苏没说话，走到床边，帮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的肩膀：“夜里凉，别着凉了，石膏碰水会坏，洗澡的时候记得叫我，我帮你拿防水套。”
陆看着苏的动作，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默默看着苏。
苏帮陆盖好被子，转身想走，却被陆叫住：“慕言。”
苏回过头，看着陆：“怎么了？”
“没什么，”陆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丝感激和爱意，“晚安。”
苏的脸颊有点发烫，连忙转身走出客房，轻轻带上房门：“晚安。”
回到自己的卧室，苏靠在门后，心跳得很快——她刚才帮陆盖被子的时候，看到陆眼里的温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乱，却又很温暖。
她知道，自己心里的冰，己经彻底融化了。
她愿意再给陆一次机会，也愿意再给他们的感情一次机会，只要陆能证明，他这次是真的改了，是真的爱她，而不是因为“资本”或“契约”。
夜里，陆喝完牛奶，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自从苏走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没有失眠，没有噩梦，只有温暖的梦境，梦里有苏，有阳光，有他们一起设计的“陆苏艺术地标”，很美好。
而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嘴角带着微笑——她想起陆认真查证据的样子，想起陆吃番茄炒蛋时满足的样子，想起陆眼里的温柔，心里暗暗期待着，等这件事结束，他们能真正重新开始，再也没有误会，再也没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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