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草堂出来时，日头己经升到了头顶，镇上的集市正热闹。瑶瑶攥着老掌柜给的五两银子，小手紧紧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这可是她和爹爹靠自己赚的第一笔“大钱”，比卖人参的钱来得更踏实。
“爹爹，我们去买新衣服好不好？”瑶瑶拉着萧野的手，晃了晃，指着不远处的布庄，“爹爹的衣服都破了，还有血渍，瑶瑶想给爹爹买新的！瑶瑶也想穿新衣服！”
萧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昏迷时穿的那件粗布短打，洗得发白，袖口和衣角都磨破了，胸前还留着没洗干净的淡褐色血渍。再看瑶瑶，穿着不合身的旧棉袄，袖子长过手背，领口也松松垮垮的。他心里微暖，嘴上却淡淡道：“不用，旧衣服能穿。”
“要的要的！”瑶瑶踮起脚尖，扯了扯他的衣角，软乎乎地撒娇，“新衣服好看，爹爹穿新衣服肯定更俊！瑶瑶也想穿粉粉的新衣服，像镇上的小丫头一样！”
萧野被她缠得没办法，再看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这辈子（失忆后记起的日子）从没在意过穿什么，可看着瑶瑶期待的小模样，竟觉得“买新衣服”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布庄的老板娘是个和气的中年妇人，见瑶瑶牵着个俊朗的男人来买布，笑着迎上来：“小姑娘，想买块布做衣服呀？”
“嗯嗯！”瑶瑶拉着老板娘的手，指着柜台后的布疋，“我要给爹爹买块好看的布，还要给自己买粉粉的布！”
她踮着脚，选了块藏青色的粗布——这布结实耐穿，颜色沉稳，适合爹爹；又选了块浅粉色的细布，上面还绣着小小的桃花，嫩的，正好做件小袄子。
“老板娘，就这两块！”瑶瑶拍着小胸脯，把银子递过去，“够不够呀？”
老板娘掂量了下布，笑着说：“够啦，还能剩不少呢！要不要给小姑娘做件现成的小袄子？我这儿有现成的样子，半天就能做好。”
“好呀好呀！”瑶瑶立刻点头，转头看向萧野，“爹爹，瑶瑶穿新袄子给你看！”
萧野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看着瑶瑶蹦蹦跳跳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老板娘手脚麻利，量了瑶瑶的尺寸，就开始裁剪布料。瑶瑶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等着，还不忘给萧野剥了块刚买的糖糕：“爹爹，你吃，甜的！”
萧野接过糖糕，指尖碰到她温热的小手，心里暖暖的。他咬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竟比之前吃的蜂蜜还甜——这是瑶瑶第一次给他买吃的。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小袄子就做好了。浅粉色的小袄子，绣着桃花，穿在瑶瑶身上，正好合身，衬得她皮肤雪白，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好看！瑶瑶穿新衣服真好看！”老板娘夸赞道。
瑶瑶跑到萧野面前，转了个圈，笑得甜甜的：“爹爹，好看吗？”
“好看。”萧野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买完衣服，瑶瑶又拉着萧野买了些东西——给林爷爷买了半斤茶叶，给家里添了个新的陶锅，还买了些糖糕和芝麻糖，打算回去给村里的小朋友分点。东西装了满满一篮子，萧野拎着篮子，瑶瑶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往村外走。
集市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可萧野却渐渐皱起了眉头——从布庄出来后，他就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有一道视线黏在背后，若有似无，像针一样扎人。
他是战场上滚过的人，哪怕失忆，骨子里的警惕性也没丢。那道视线很隐蔽，藏在人群里，跟着他们走了一路，既不靠近，也不离开，显然是个跟踪的老手。
“爹爹，怎么了？”瑶瑶察觉到他脚步慢了，抬头看他，“是不是累了？我们歇会儿再走呀。”
“没事。”萧野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依旧平稳，可眼神却悄悄扫过身后的人群，“走快点，早点回家。”
他故意加快了脚步，拐进一条人少的小巷——这是回村的近路，巷子窄，人少，适合看清跟踪的人。果然，身后的视线也跟着进了小巷，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萧野心里有数了——对方不是普通的村民，脚步稳，呼吸匀，跟踪手法熟练，像是受过训练的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瑶瑶？或是……冲着那罐蜂蜜？
他不动声色地把瑶瑶往身边拉了拉，让她靠在自己身侧，右手悄悄攥紧——只要对方敢靠近，他能在瞬间护住瑶瑶。
小巷尽头就是村路，萧野故意放慢脚步，等走到巷口时，突然猛地回头——
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深色短打的男人，身材高大，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被萧野突然回头盯住，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钻进旁边的岔巷，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瞬间就消失在巷子深处，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萧野站在巷口，眉头紧锁，眼神冷冽——那背影的站姿、转身的速度，都带着军人的利落感，绝不是普通的地痞或村民。
“爹爹，怎么了？”瑶瑶被他突然回头吓了一跳，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萧野收回目光，弯腰把瑶瑶抱起来，用手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巷子里的方向，声音尽量温和：“没什么，认错人了。”
他心里却清楚——那不是认错人，是有人在暗中窥探。对方是谁？是敌是友？为什么跟踪他们？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他原本就迷茫的内心，又多了一层警惕。
抱着瑶瑶往村里走，萧野的脚步比来时快了些，眼神也始终留意着西周。他不知道那跟踪者的目的，但他清楚——从今天起，他和瑶瑶平静的小日子，恐怕要多一层看不见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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