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陈凡推开瑶光阁的木门时，青石板路上己经积了层薄薄的白，像撒了把碾碎的盐。橘座蹲在门槛上，尾巴尖缠着片干枯的灵香草叶，正盯着院角那棵刚移栽的华盖木幼苗——那是从市一中“星星”树上剪下的枝条培育的，此刻枝桠上积着雪，却仍有淡淡的金光从雪层下透出来，像藏着颗小太阳。
“清鸢说市一中的‘星星’己经裹上保温膜了，”林晚抱着个巨大的保温桶从厨房跑出来，桶里飘出灵香草粥的甜香，“孩子们昨天放学后特意去检查了，还给它系了条更长的红绳，说要把冬天的灵气都攒起来。”她把桶往石桌上一放，揭开盖子的瞬间，热气腾起，在空中凝成小小的雪花形状——那是陈凡悄悄用灵气做的小把戏。
苏清鸢踩着雪走进院子，靴底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她怀里抱着个纸箱，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灵气观察日记”，封面上印着卡通版的“星星”，戴着顶毛线帽。“刚从学校回来，”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李教授的研究生己经把‘星星’的冬季生长数据整理好了，你看，就算温度降到零度，它的灵气波动还是很稳定。”她翻开日记，里面贴着张曲线图，绿色的波形像条倔强的小溪，在低温区依然保持着起伏。
楚瑶裹着件驼色大衣从正屋出来，手里拎着个藤编筐，里面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冬日灵气包”——有晒干的灵香草、能暖手的艾草包，还有片用琥珀封起来的银杏叶，叶面上能看到细小的灵气光粒在缓缓流动。“刚接到校长的电话，”她笑着把筐往石桌上一放，“说孩子们想在圣诞节搞个‘灵气雪景派对’，让我们去给雪堆‘开光’，说这样堆出来的雪人不会化。”
陈凡弯腰从地上掬起一捧雪，指尖的灵气轻轻扫过，雪粒瞬间凝成个晶莹的小球，里面裹着颗灵香草的种子。“开光就算了，”他把雪球递给凑过来的橘座，“不过可以教他们用灵气给雪人做层‘保护膜’，至少能多撑两天。”胖猫用爪子扒了扒雪球，种子从里面滚出来，落在雪地上，竟立刻冒出个小小的绿芽——那是用聚灵戒的灵气催的，算是给冬天添点生气。
三日后的圣诞节，市一中的操场上白茫茫一片。孩子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正围着“星星”堆雪人。“星星”的树干上裹着层透明的保温膜，膜上积着雪，像穿了件白棉袄，而那圈红绳在雪地里格外显眼，上面挂着孩子们写的愿望卡：“希望‘星星’明年长到二楼”“想让橘座教我的雪人眨眼睛”“灵香草粥要放两勺糖才好吃”。
陈凡蹲在雪人旁边，教孩子们用灵气给雪堆塑形。“想象手里有团暖暖的气，”他握着个小男孩的手，引导着他的指尖在雪地上划过，“顺着雪人的轮廓走，别太用力，就像给它盖被子。”男孩的指尖划过的地方，雪面瞬间变得光滑，还泛起淡淡的光泽——那是灵气凝成的保护膜。
“陈道长，我的雪人鼻子歪了！”小雅举着根胡萝卜跑过来，帽子上的绒球沾着雪，像个移动的棉花糖。她的雪人歪着脑袋，胡萝卜鼻子斜插在脸上，倒有种憨态可掬的可爱。陈凡笑着帮她把鼻子扶正，指尖的灵气顺便给雪人加了顶雪帽子，帽檐上还缀着几颗用冰做的“星星”。
苏清鸢的实验桌摆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避免雪落在仪器上。她正给孩子们演示“雪中灵气实验”：“这是普通的雪，”她指着左边的培养皿，雪粒在室温下慢慢融化成水；“这是被灵气加持过的雪，”她又指右边的培养皿，雪粒融化后，水面上竟浮着层淡淡的绿光，“你们看，灵气能让雪水保持更长时间的活性，用来浇灵植，比普通自来水好得多。”
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突然举手：“清鸢姐，那我们能不能把灵气雪水攒起来，明年春天给‘星星’当肥料？”她的保温杯里装着半杯融化的雪水，里面泡着片灵香草叶，叶片在水里轻轻摇晃，像条绿色的小鱼。
“当然可以，”苏清鸢笑着点头，“我己经让实验室准备了收集桶，等下我们去把干净的雪装起来，藏在温暖的地方慢慢化，明年正好用。”
楚瑶的摊位前摆着口小炉子，锅里煮着灵香草姜茶，香气在冷空气中弥漫开，引得孩子们排起了长队。她给每个孩子递上一杯热茶，还附赠片琥珀银杏叶：“这叶子能安神，冬天看书累了，摸一摸就不困了。”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接过茶，突然指着楚瑶的大衣扣子说：“楚老板，你的扣子在发光！”——那是颗用灵气玻璃做的纽扣，在雪光反射下泛着淡淡的彩虹。
陆星辞抱着吉他站在走廊下，雪花落在他的琴弦上，立刻被灵气化成了水珠。他正在唱那首《时光里的灵气》，唱到“雪落在枝桠上，像灵气凝成了糖”时，指尖的灵气突然溢出来，在空中织出片透明的网，接住了飘落的雪花，那些雪花在网里打着旋，慢慢变成了颗颗晶莹的冰晶，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橘座蹲在他脚边，穿着楚瑶做的那件灵香草斗篷，尾巴尖的光带在雪地上扫来扫去，画出一串串梅花脚印。有个小男孩拿着根树枝，跟着它的脚印画，画着画着突然喊：“我的画会发光！”——原来胖猫的脚印里残留着灵气，被树枝一划，竟连成了条闪闪烁烁的光带。
林晚举着相机在雪地里跑来跑去，镜头里的画面像幅会动的年画：有孩子举着灵气雪水互相泼洒，水珠在空中炸开成小小的光花；有苏清鸢低头记录数据时，睫毛上沾着的雪花被灵气托着轻轻飘落；还有楚瑶给雪人戴琥珀银杏叶时，红裙在白雪映衬下像朵怒放的红梅。
“陈道长，你看我堆的‘灵气雪猫’！”一个小女孩举着她的作品跑过来，那雪人捏成了橘座的样子，圆滚滚的身子，尾巴翘得老高，鼻子是颗灵香草的种子，在雪地里泛着绿光。陈凡笑着帮她给雪猫加了对“灵气眼睛”——用两颗冻住的灵香草露珠做的，能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给雪地镀上了层金边。陈凡靠在“星星”的保温膜上，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疯跑，笑声像银铃一样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橘座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手背，尾巴尖卷着片从“星星”上掉下来的枯叶，叶面上还沾着点没化的雪。
陈凡接过枯叶，用灵气轻轻拂过，雪粒瞬间融化，露出叶面上淡淡的纹路——那是“星星”在夏天生长时留下的灵气轨迹，如今被雪封着，像藏在时光里的密码。他突然觉得丹田的聚灵戒轻轻一颤，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经脉蔓延开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仿佛带着雪的清冽和灵香草的甜香。
“你说，”他低头对橘座说，“等明年春天，这叶子会不会变成肥料，让‘星星’长得更高？”胖猫“喵”了一声，用爪子扒了扒他的裤腿，像是在点头。
不远处，小雅正带着几个孩子给“星星”的愿望卡系新的红绳。一张卡片上画着个小小的日历，上面圈着春天的日期，旁边写着：“到那天，我们要给‘星星’唱新学的歌，还要带灵香草的种子来看它。”
苏清鸢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保温壶，给陈凡倒了杯灵香草姜茶：“李教授说，‘星星’的冬季生长速度超出了预期，等开春说不定能长到三楼高。他己经申请了新的科研项目，想研究灵气对濒危植物越冬的影响。”
楚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新织的毛线围巾，上面绣着“灵气小花园”的字样：“这是给‘星星’准备的新年礼物，等过几天温度再降降就给它系上。教育局刚才又来电话，说要把我们的‘冬日灵气课’做成教学视频，发到全市的中小学里。”
陆星辞抱着吉他走过来，琴弦上还沾着片雪花化成的水珠：“演唱会的主办方说，想在明年春天加场‘灵气主题’的演出，就设在学校的操场上，让孩子们当嘉宾，还能给‘星星’唱生日歌——它的移栽纪念日就在三月。”
陈凡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雪花又开始飘落，轻轻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落在“星星”的保温膜上，落在孩子们堆的雪人鼻尖上。灵气在雪地里缓缓流动，像条透明的河，河面上漂浮着孩子们的笑声、灵香草的香气、还有时光走过的脚步声。
“该回去了，”陈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雪越下越大了，得把实验器材收起来，免得冻坏了。”他弯腰抱起橘座，胖猫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爪子里还攥着片琥珀银杏叶，叶面上的光粒在暮色里闪闪烁烁。
孩子们跟在他们身后往教学楼走，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个灵气雪球，雪球里裹着灵香草的种子，像揣着个小小的春天。林晚举着相机跑在最后，镜头对着渐渐暗下来的操场，画面里，“星星”的保温膜上，那圈红绳在雪地里依然亮着，像根系在冬天里的红丝带，轻轻牵着春天的衣角。
走出校门时，陈凡回头望了一眼。雪花在暮色中飞舞，“灵气小花园”己经被白雪覆盖，只有“星星”的轮廓在雪地里若隐若现，像个安静的守望者。他知道，这个冬天只是暂时的停顿，等冰雪融化，等春风吹过，“星星”会抽出新的枝桠，灵香草会发出新的嫩芽，孩子们会带着新的愿望回到这里，而那些藏在雪地里的灵气，会变成滋养生长的力量，让时光在年轮里刻下更温暖的痕迹。
毕竟，能让初雪染上灵气的甜香，让寒冬长出等待的温柔，这大概就是最动人的修行——不在孤峰上，不在丹炉旁，就在这落满白雪的园子里，在每一片被灵气吻过的雪花上，在孩子们写满期待的愿望卡里，在岁月轻轻盖上的、带着暖意的雪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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