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那天的雨，是带着甜味的。陈凡站在市一中“灵气小花园”的入口，看着雨丝斜斜地织过天空，落在新抽芽的灵香草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每个水珠里都裹着颗淡绿色的光粒——那是春天的灵气在苏醒。
“星星”己经长到了二楼窗沿，树干比去年冬天粗壮了一圈，树皮上的金色纹路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像谁用金线绣在了木头上。小雅正踮着脚给它解开冬天的围巾，红绸在春风里飘成条灵动的带子，上面挂着的愿望卡被雨水打湿，字迹却愈发清晰：“希望今年能看到‘星星’开花。”
“陈道长，你看这芽苞！”小雅举着放大镜给陈凡看，树枝顶端顶着个圆鼓鼓的绿苞，苞尖泛着淡淡的粉，“清鸢姐说这可能是花苞，说不定过几天就开了！”她的雨靴上沾着泥，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还有片灵香草的叶子——那是刚才蹲在花坛边时不小心蹭上的，叶片上的灵气纹路在雨里轻轻发亮。
苏清鸢撑着把透明伞，站在实验桌旁记录数据。她面前的培养皿里，去年冬天收集的灵气雪水正在滋养着新的种子，嫩芽顶破种皮的瞬间，伞面上的雨珠突然齐齐晃动了一下——那是灵气共振的痕迹。“你们看，”她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经过一个冬天的沉淀，雪水里的灵气活性提高了17%，比新鲜的灵气水更适合种子萌发。”
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推了推湿漉漉的镜框，笔记本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对比图：“那我们以后每年冬天都收集灵气雪水好不好？就像存酒一样，存得越久，灵气越香。”他的想法引得周围的孩子一阵笑，有人接话：“那我们给雪水桶贴个标签，写‘2024年春日特供’！”
楚瑶的摊位前支着个避雨的棚子，她正教孩子们用新采的灵香草编“春风环”。草叶在她指尖翻飞，转眼就编成个翠绿的圆环，上面还缀着几朵刚开的白梅。“把这个戴在手腕上，”她笑着给一个小女孩戴上，“能引来蝴蝶哦——去年有个孩子戴了这个，一整天都有只黄蝴蝶跟着她。”小女孩刚跑开，环上的灵香草突然抽出根新丝，在雨里长成个小小的螺旋，像在给春天比心。
陆星辞坐在教学楼的走廊下弹吉他，雨丝被风卷着落在琴弦上，弹出叮咚的轻响。他新写的歌叫《芽》，唱到“雨是天空的酒，醉了地下的根”时，指尖的灵气顺着琴弦漫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花坛里——原本含苞的七子花突然“啪”地绽开了，粉白色的花瓣在雨里轻轻颤动，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橘座蹲在他脚边，尾巴尖缠着片刚抽的银杏新叶，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雨珠，像撒了把碎钻。有个小姑娘举着片透明的塑料袋，想给它遮雨，胖猫却抖了抖耳朵，故意往雨里凑了凑——它大概知道，这点雨伤不了它，反而能让皮毛上的灵气更鲜亮。
林晚举着相机在雨里跑来跑去，镜头上沾着水珠，拍出来的画面带着层朦胧的光晕：有孩子举着灵气雪水往花坛里倒，水珠落地时炸开成小小的光花；有苏清鸢低头记录数据时，发梢的雨珠顺着下巴滴落，砸在笔记本上，晕开个带着光粒的小圈；还有楚瑶站在“星星”旁边，红裙被雨雾染成淡粉色，和飘落的白梅花瓣缠在一起，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陈道长！李教授带新仪器来了！”一个小男孩举着把卡通伞跑过来，伞面上印着橘座的表情包，“能测‘星星’的花苞什么时候会开！”陈凡跟着他往实验室走，路过操场时，看到几个孩子正围着个埋在地下的桶——那是去年冬天埋的灵气雪水桶，今天要开封了。
实验室里，李教授正调试一台银色的仪器，屏幕上能看到“星星”花苞的内部结构，密密麻麻的纹路里流动着淡金色的光。“根据灵气浓度推算，”他指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再有三天，这花苞就能完全绽放。”孩子们的惊呼声差点掀翻屋顶，有人立刻掏出笔，在日历上圈下三天后的日期，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们看这张图，”李教授调出另一张扫描图，“花苞里的灵气通道比叶片里的粗三倍，说明开花时会释放大量灵气——到时候我们可以组织个‘赏花观灵气’活动，让孩子们用检测仪记录灵气峰值。”他的提议被孩子们热烈响应，有人己经开始讨论要带什么零食，要给“星星”准备什么“开花礼物”。
陈凡走出实验室时，雨己经小了很多。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走到“星星”旁边，看着雨珠顺着树干往下流，在根部汇成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能看到“星星”的倒影，还有自己的影子和橘座的影子叠在一起。
橘座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心，尾巴尖的银杏叶扫过他的手腕——那里的聚灵戒比平时更温润，戒面的纹路里流动着淡淡的金光，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陈凡突然想起去年秋天，他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孩子们捡银杏叶，那时的“星星”才到他的腰际，而现在，他得仰起头才能看清花苞。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低声自语，指尖的灵气顺着树干往上爬，轻轻拂过那个圆鼓鼓的花苞。花苞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轻轻颤动了一下，苞尖的粉色又深了几分。
“陈道长，我们把雪水桶挖出来了！”小雅举着个透明的桶跑过来，桶里的灵气雪水泛着淡淡的绿光，像装了半桶春天的阳光，“清鸢姐说现在倒进去，‘星星’开花时会更漂亮！”陈凡帮她把雪水慢慢倒进花坛，水刚接触到土壤，“星星”的根须处就冒出串细小的气泡——那是土壤里的灵气在欢呼。
苏清鸢走过来，手里拿着本新的观察日记：“这是今年的‘灵气成长手册’，孩子们想给它起个副标题，叫‘时光的酿酒师’。”她翻开第一页，贴着片去年的银杏叶和今年的灵香草，两片叶子的灵气纹路在阳光下渐渐重合，像时光打了个结。
楚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小披风——那是给橘座准备的春装，用灵香草和白梅纤维混纺的，边缘绣着圈嫩芽图案。“教育局刚才发来了通知，”她笑着把披风往橘座身上比了比，“说我们的‘灵气自然课’要做成全国示范课程，下个月会有别的省市的老师来参观学习。”
陆星辞抱着吉他站起来，琴弦上还沾着雨珠，折射出彩虹的颜色：“《芽》这首歌要收录进新专辑了，我想在MV里拍‘星星’开花的瞬间，就用孩子们举着检测仪欢呼的画面当结尾——对了，专辑收益还是捐给灵植保护协会，就写‘灵气小花园全体成员捐赠’。”
陈凡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丹田的灵气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是冲击，而是种温柔的涌动，像春潮漫过堤岸。他抬头看向“星星”的花苞，那里的金光越来越亮，仿佛能看到里面藏着的、即将绽放的春天。
雨停了，风里带着泥土和花香。孩子们在小花园里跑来跑去，有的蹲在花坛边观察新芽，有的围在实验桌前讨论开花的细节，还有的追着橘座跑，笑声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清亮。橘座跑累了，蹲在“星星”的树影里舔爪子，尾巴尖的光粒落在地上，长出颗颗小小的绿芽——那是用它的灵气催的，算是给春天的回信。
“该回去了，”陈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三天后再来，看‘星星’开花。”他弯腰抱起橘座，小家伙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爪子里还攥着片白梅花瓣，花瓣上的灵气在阳光下轻轻流转，像颗浓缩的春天。
孩子们跟在他们身后往校门口走，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片灵香草叶，叶片上的雨珠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提着一串小灯笼。林晚举着相机跑在最后，镜头对着渐渐放晴的天空，画面里，“星星”的花苞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像颗藏在枝桠间的、即将破壳的春天。
走出校门时，陈凡回头望了一眼。雨过天晴的小花园里，灵香草的新叶在风里轻轻摇晃，七子花的花瓣在雨珠里闪闪发亮，而“星星”的花苞上，那层淡淡的金光越来越浓，像时光在悄悄酝酿着一场盛大的绽放。
他知道，这只是又一个春天的开始。“星星”会开花，会结果，会一年年长得更高；孩子们会毕业，会升学，会带着这里的灵气走向更远的地方；而他和身边的这些人，还有这只总爱揣着花瓣打盹的猫，会一首守在这里，看着灵气像酒一样，在岁月里慢慢沉淀，慢慢变得醇厚，慢慢酿成藏在年轮里的、带着甜味的时光。
毕竟，能让春风染上灵气的香，让岁月长出等待的甜，这大概就是最圆满的修行——不在云端上，不在古籍里，就在这淋过雨的园子里，在每一片被春风吻过的新叶上，在孩子们写满期待的日历里，在时光轻轻启封的、带着花香的酒坛里。而这场关于灵气与成长的故事，显然才刚刚进入最动人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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